一整壶烈酒下肚,上官云刹与白亦寒两人都已经开始有些神志不清。
白亦寒瞧一眼上官云刹,脑袋中突然冒出一个主意。
“上官兄,可否教授我一些武功,我也不求学会之后能够独步江湖什么的,只要能够强身健体,让我的身子骨不像现在这般羸弱即可。”
听到白亦寒这请求,上官云刹自是点头答应下来。
“这自然是可以,不过屋中地方狭窄,不便施展拳脚,我们去屋外寻一开阔地带我再为你演示。”
“上官兄,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禁闭期间,是不能离开这屋子的。”
白亦寒虽然已经喝醉,却还是记得自己在关禁闭,没有白哲的同意,谁都不能将白亦寒带离这屋子。
听到白亦寒提醒,上官云刹也想起有这么一回事,他略一思量,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还没等白亦寒有心理准备,上官云刹便提着对方从窗户口跃出,随后在地上一踩,蹬着墙壁便上了屋顶。
“这样应该就不算离开屋子了吧。”
上官云刹将白亦寒放在屋顶上坐好后开口说道。
这一折腾却是给白亦寒的酒吓醒大半,他探头看一眼屋顶与地面的距离,随后迅速将脑袋缩了回去,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若是从这个高度落到地面上,折个腿都算是轻伤了。
白亦寒慢慢向屋顶中央挪了挪。
上官云刹则随意地站在屋顶上,他提一口气,在看到白亦寒将注意力转移回自己身上后,便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这是一套用来给武者打基础的动作,普通人练了便可强身健体,固本培元,别的不说,至少保证身体健康,不受小病小灾的侵害还是可以的。
不过这只是一套花架子,万万不可用来对敌使用。”
一套动作打完,上官云刹站定,看向白亦寒。
“记住了吗?”
白亦寒一愣,随后摇摇头。
上官云刹自是没指望白亦寒看一遍就能记住所有动作,他再次开口询问。
“那你记住了多少?”
白亦寒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花架子。”
“没了?”
“没了。”
上官云刹无奈笑笑,就在他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教导白亦寒的时候,被下人喊来的柳归尘来到了屋前。
上官云刹提着白亦寒从房间中冲出,随后几步飞上屋顶的时候就已经惊动了在白亦寒屋外守着的下人,他们看上官云刹那模样,再联想到刚刚上官云刹是提着一壶酒进了房间,便也清楚上官公子这是与少爷喝酒喝醉了才会做出如此举动,所以他们赶紧派人寻家主前来。
不过因为白哲刚好有事离开,所以来的便是柳归尘了。
见到上官云刹晃晃悠悠地站在屋顶上,白亦寒在一旁呆呆地坐着,柳归尘也是几步冲上屋顶。
就在柳归尘想要去搀扶上官云刹时,上官云刹却是闪身躲开,随后定眼一瞧,发现是柳归尘后,他瞬间有了主意。
“来,柳兄,我二人来切磋一番,让白兄看一看武者真正的实力。”
说罢,上官云刹挽起袖子,将捆仙丝和臂甲一同卸下,甚至将身上的暗器都取出放到一旁,让白亦寒代为看管。
白亦寒尝试性地抓起那被捆仙丝绑着的臂甲试了试重量,但这上官云刹一直带在身上,就像是空气一样的东西,在白亦寒手中却是用两只手才勉强让一个臂甲挪动一下。
发现自己力气根本不够之后,白亦寒便没管那臂甲,而是摆弄起上官云刹的一些暗器。
准备好一切后,上官云刹摆出一个柳归尘从没见过的起手式后,对着柳归尘招招手。
柳归尘本想拒绝,但现在已经喝醉的上官云刹明显没给他留出足够多的时间。
柳归尘还未开口,上官云刹便如同瞬移一般闪到他的身后,并掌劈向对方的脖颈。
被逼无奈,柳归尘只能抬臂挡下这一击,但上官云刹却没给他留丝毫空隙,在柳归尘闪身想要撤走时追上前去继续进攻。
柳归尘无法躲闪,只能尽力抬臂格挡,但在已经完全解放的上官云刹手下,柳归尘的招架也有些吃力,看样子很快便会败下阵去。
但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一直被上官云刹追着进攻,柳归尘也有些忍不下去,阵阵龙鸣自他的体内响起。
在上官云刹又一次向前进攻时,柳归尘终于爆发了出来。
一声类似龙吼的声音自柳归尘体内传出,上官云刹被柳归尘爆发出的气势震慑,只能暂停进攻,退至一旁。
待上官云刹稳定下身形时,就来到了柳归尘的进攻回合。
与上官云刹招式简单的拳脚攻击不同,柳归尘就如同游龙一般,一个招式还未用老便使出了下一个招式,使得上官云刹有些应接不暇。
上官云刹默默将红尘气的功率提到最大,用远超寻常武者的强硬身体,愣是硬扛住了柳归尘所有的进攻。
待到柳归尘将所有招式用过一遍,上官云刹已经全部都熟悉后,他再次开始反击。
但此时的战况已经不是白亦寒能看懂的了,他只能看到上官两人在屋顶这块不大的地方不停跑来跑去,每次都是短暂交手后便又分开,他根本看不出其中门道,只能看到黑白两道人影在屋顶上撞来撞去,屋顶的瓦片都快要被这两人掀飞。
上官云刹与柳归尘打着打着,率先意识到不对劲的却是白亦寒,他看看两人越来越快的速度,又看看自己所处的位置,突然想到,他俩若是再这么打下去,是不是会波及到自己,这个想法一出来便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白亦寒的酒瞬间就醒了,他再次看一眼屋顶与地面的距离,突然觉着就算是屋顶上跳下去摔伤了腿,在床上躺上三五个月休养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就在上官两人越打越兴奋,白亦寒还在考虑要不要来个信仰之跃的时候,已经回到白家的白哲来到这个屋前。
“你们在干什么呢?”
白哲看一眼在屋顶上快要整出黑白龙卷的上官两人,又看一眼缩在屋顶角落抱着一堆东西不停向地面张望的白亦寒,有些无奈的开口问道。
听到长辈的声音,上官云刹和柳归尘同时停手。
上官云刹还因为醉酒,收手时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向后踉跄几步,还是柳归尘拉了他一把,他才没仰头栽倒地上。
但这种状态下的上官云刹也没在意太多,他甚至都没有起身,向后仰着头看向白哲。
“大伯,你回来啦,不过,你怎么是倒立的啊。”
说完这句话,还没等众人有什么回应,上官云刹便一歪脑袋睡了过去。
柳归尘觉着就算是上官云刹现在这状态,他一松手,上官云刹还是会来一个完美落地,但保险起见,他还是没这么做。
不过等柳归尘将上官云刹拉回,上官云刹还是一下子绷直身子并睁开了双眼。
就在所有人以为上官云刹是清醒过来时,他却是两步闪到白亦寒的身边,将捆仙丝与臂甲重新穿在身上,顺便收起他的暗器,随即一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这确是让众人一愣,要不是没一会便有下人前来汇报上官公子已经回到客房休息,白哲已经要派人去江南城中寻找了。
上官云刹闪身离开后,柳归尘也提着白亦寒从屋顶上下来。
白亦寒一靠近,白哲便闻见了对方身上的酒气,但从下人那里听说是上官云刹带着一壶酒进了白亦寒的房间时,他才没有生气。
此时白亦寒虽因刚才的一些事情酒醒,但安全到了地面之后他又开始迷糊起来,柳归尘便将白亦寒扶回床上躺下,随后自己则跟着白哲离开。
这边的一点小麻烦是解决了,但白哲那边遇到的麻烦却是有些大。
柳归尘调整一下呼吸,刚想着与白哲继续议事,就看到白哲看向自己的目光。
“若不,外甥你先去换一身衣服?”
柳归尘低头看去,他这身衣服已经在刚刚与上官云刹的切磋被弄得有些凌乱,有些地方甚至还有几道破口。
柳归尘尴尬笑笑,点头应下。
一会后,换了一身衣裳的柳归尘坐到了书房中白哲的对面。
“大舅,外面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看着出去一趟回来就在翻找账本的白哲,柳归尘关切问道。
白哲叹一口气,将手中的账本放下。
“螭离江上那龙神船翻了。”
“什么!?”
柳归尘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惊,龙神船承载着整个螭离江沿岸百姓对龙神的信仰,此等重要之物竟然在水典即将结束的时候翻了,这代表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坊间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传言,是我白家把持这江南城水道以公谋私,没有为百姓着想,才使得龙神震怒,所以在这次由我白家主办的水典之上,在沉船仪式之前就自己弄翻了那龙神船。
甚至还有传言说今年来的天灾都是因我白家而起,我白家才是那万恶之源,皆是因为我白家妖后乱世才使得这天下民不聊生,皇帝都不过是我白家的挡箭牌而已。”
白哲继续补充道。
听到这些消息,柳归尘也没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他猛地站起拍一下桌子,将桌上的账本都震落了一些掉在地上。
“他们竟然这样说母后,这些传言都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
白哲摆摆手让柳归尘稍安勿躁,随后弯腰捡起地上的账本。
“现在坊间满是这样的传言,一开始是从谁的口中传出已经无从查起,即便那龙神船也已经沉入江底,想要追查船翻的原因都查不到。
我本想找人将龙神船捞上,却是遭到了江南商盟的一致反对,他们说这龙神船即已沉江,那就必须等到半年后才能将其捞出,否则就会被龙神认为是上贡不作数,接下来一年都不会庇护江南百姓。
这说法也受到了百姓的支持,他们说白家已经引得龙神不快,便不要继续做错事,引得龙神迁怒于世人。”
“等半年后再将这船捞出,船体早就在水下被泡烂了,又怎么能查出沉船原因呢。”
柳归尘看出了,这是江南商盟的阳谋,即便看出了不对劲,白家碍于百姓舆论,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毕竟商人依附于百姓,若没有百姓与商人交易,商人也就不复存在。
“船翻了还只是小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便是那李家带领着江南商盟其他家族又开始向我白家索要江南城水道的掌控权,他们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很多白家用江南城水道中饱私囊的证据,并且还打着为了百姓的旗号,裹挟着大势而来,将我白家逼到了风口浪尖上。”
“我们将他们给白家的那些赔款还回去不可以吗?”
听到柳归尘这建议,白哲摇摇头。
“他们什么都不要,只想要水道,这次我白家是真的把握不住这些东西了。”
柳归尘还想劝阻,却被白哲伸手打断。
“你不必多言,只不过是水道而已,给了便给了,只要你父亲还在,白家便垮不了。
将这些水道交出,白家也会减少很多工作量,白家的儿郎们也能闲下来好好休息一下陪陪家人,我也算是提前过上退休生活了。”
说完这些话,白哲就像是凭空苍老了好多岁数一般,额头上都生了些许皱纹。
柳归尘见白哲已经下定决心,也没继续劝阻,而是点头开口道。
“也是,大舅您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你在这白家操劳的实在是太多。
这样闲下来,你也有机会好好陪陪表哥了。”
“亦寒吗。”
白哲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事情。
良久之后,就在柳归尘都以为白哲已经睡去时,对方缓缓开口说道。
“是啊,在白家上下忙碌的这几年,我实在是错过太多东西了,现在闲下来了,我也可以去好好弥补一下,好好体会一下。
将这些年来想做却没做过的事情全都尝试一遍了。”
柳归尘看着这为白家操劳半生的大舅,莫名想到了自己父亲。
整日待在皇宫中的父亲也是为了天下事如此劳累的吗,柳归尘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