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怀诛顿住了,手指久久地停留在书签上,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是,他的妹妹。
那个素未谋面,被所有人寄予厚望却早早死去的妹妹。
这里居然还有人真正关心自己,好讽刺。
池怀诛把本子推开,不再去看了,人人都死了,一句话都没说上,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池怀诛心中还是难免会有什么,他把孙齐叫了回来。
孙齐一直等着门口,他也没离开:“怎么了,大少爷,你也该睡觉了,明天还要去见您的订婚对象呢。”
池怀诛视线有一瞬扫过那本日记:“我就问你一件事,池怀姝是什么样的人。”
二小姐。
猝不及防从池怀诛口中听见死去的二小姐名字,孙齐眼眸里闪过一丝怀念,自从池怀姝死后,池念双就禁止任何人提这个名字。
花费那么多心血栽培的接班人,就突然死了,谁能接受。
孙齐叹口气:“大少爷,二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她也向我问过你,可你也知道,我也不好对她多透露什么。”
池怀诛15岁以后就再也没回过池家,他的房间也被封存着,直到池怀姝越来越大,池怀诛二十几岁的时候,池怀姝也十四岁了。
她比任何人预设得还要聪明,即便没人跟她提过她还有个哥哥,池怀姝也还是知道了。
“孙叔,我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啊。”池怀姝笑眯眯的,她刚结束舞蹈课,送舞蹈老师出门的那一刻,转身问道。
孙齐闻言一愣,不过还是耐心地解答了:“二小姐,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大少爷的事情,你问池总就行了,我们说的不一定准确。”
池怀姝笑起来很美,一颦一笑都是对着镜子精心调整过的弧度:“池念双说哥哥是个冷心冷面,性格完全随那个疯子,让我不要去探究,可我觉得她说的不对,是吧孙叔。”
孙齐其实不止一次听见池怀姝直呼池念双的名字,很奇怪,非常奇怪,他劝阻道:“小姐,不能直呼池总名字的,她毕竟是你的母亲,不礼貌,在我们面前偶尔一两次不要紧的,我们不会去说的,别讲习惯了,下意识在池总面前说,那样不好。”
池怀姝脸上的笑淡了点,她眼眸下压,低声道:“孙齐,我喊你一声孙叔是哥哥这么喊过而已,别以为你能以长辈身份压我,你算什么,我可是未来池家的继承人,以后不还是得喊我一句池总,不过你这年龄,说不定没几年活头了。”
这位小姐确实哪里都好,没有什么骄纵的脾气,成绩也优异,学了很多东西,而且都不是学了皮毛,全部都是下过苦功夫的。
可有的时候,池怀姝就会变得特别的可怕,就好比现在,完全换了一个人的样子,讲起话来刻薄尖酸,完全不给任何人面子。
孙齐还是老老实实和池怀诛讲了他印象里的池怀姝。
池怀姝听完,若有所思:“这么说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人喽,和我完全不一样的性格,果然那个女人又在骗我。”
她又回到了之前笑嘻嘻的状态,浅浅伸了一个懒腰,吩咐道:“我今天要住在哥哥房间里,帮我打扫一下,孙叔,还有这个给你,当作补偿。”
池怀姝随手扔给孙齐一块昂贵的女式手表,孙齐认得出来这是前几年池念双送给池怀姝的新年礼物,就这样给他了?
“小姐,这不太好吧。”孙齐有些犹豫。
池怀姝显然不在意这个:“有什么不好的,我送的东西可多了,你看母亲有说过什么吗,她不在乎这些的。”
她去了池怀诛的房间,那里似乎已经成为了她减轻压力的地方,没什么不好的。
兄妹之间的秘密,只是用了一本日记本。
——
很快到了第二天,池怀诛早早起了床,吃了早饭就坐在了车里,池念双在车子外面看了他一眼,便示意司机开车。
“等一会。”池怀诛叫住了司机,然后按开了车窗,“你不去吗。”
池念双是一副温婉的打扮,她看向池怀诛:“我已经和他们说好了,你去就是了,这已经说定了,改不了的。”
池怀诛点点头,关上了车窗,司机便再次发动,开车走了。
池念双看着车远去,直到没了影子,她才收回目光,旁边有保姆低声道:“小姐,不多和大少爷讲几句吗,您明明……”
她摇了摇头:“不需要,他就这么误会我就好,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车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另一个地方,还没打开车门,透过车窗就能看见奢华的庄园,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候着了,为首的是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司机下车,帮池怀诛打开了车门,池怀诛走了下来,那个西装男就笑着上前:“这位是池总的大儿子吧,来得真早,我的妹妹在里面等你,跟我来吧。”
“还没做一个自我介绍。”西装男拉了拉领带,脸上的金丝眼镜闪了一下,“我是王笙,是王家目前的继承人,我的妹妹应该是配得上你的。”
池怀诛不太喜欢王笙的眼神,和池念双相似,但远不及池念双,因为池念双至少还会遮掩,而这个男人,眼里的野心堂而皇之地展示给所有人看。
包括,把自己的妹妹当做商品交易。
“池怀诛。”池怀诛伸出手和王笙握手,只是蜻蜓点水般就松开了手。
王笙看的出池怀诛不愿意和自己多说话,他也不介意,反而是倨傲地朝着边上招招手:“带池少爷去见我妹妹吧,快去,别让他等急了。”
果然王笙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有仆从打扮的人走了过来,指引着池怀诛,池怀诛抬脚跟上。
可就在和王笙擦肩而过时,王笙却压低声音,在池怀诛耳边低声道:“希望你喜欢我妹妹,毕竟小时候,她可是替你说话的,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
池怀诛偏头看向王笙,王笙眯了眯眼:“啊,虽然她现在是个植物人,你应该不介意吧,池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