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煜那一夜的行为,让兰亭舟觉得十分古怪。
还有那只没有绣完的荷包......
“青宁,空了帮我留意一下卫国公府。”兰亭舟道。
“卫国公府?怎么,孟家有什么不妥吗?”陆青宁奇怪道。
“说不好。”兰亭舟摇摇头,缓声道。
“只是,前次在船上遇到孟公子,我觉得不是偶然。而且,我看他对杜恪的态度,也似不简单。”
“所以,还是多留心一些的好。”
陆青宁皱皱眉,有些犯难。
“卫国公世子若要留意,倒还简单。他每日上朝下朝,再去衙门当值。若有异动,很容易发觉。”
“不过,想留意这孟三公子可就难了。他既无官职,又不上学堂,整日在京都城乱窜,要想知道他的行踪,比逮只耗子都难。”
“不必勉强,尽力就行。我们关注的重心,还是要放在公孙奕这里,现在再加上一个杜恪。”
“说起杜恪,前日杜府还真出了一桩事。”陆青宁忽道。
“何事?”兰亭舟问。
“杜恪和杜宣打起来了,差一点出人命。还是一个丫鬟冒死跑到大街上喊救命,我手下的兄弟带人闯进了杜府,才将人救下。”
陆青宁伸出两根手指:“不然,至少两条人命!”
“所为何事,能闹得这么大?”兰亭舟一惊。
“为了一幅画。”陆青宁道。
“卢老大人不是收了杜恪和杜宣作学生嘛。他对学生也很严厉,每月规定学生都要交一幅画作。如果达不到他要求,那师徒之谊,就到此为止了。”
“每月都要考校?达不到就退师门?”兰亭舟微微吃惊,“这也太严厉了些。”
“可不是嘛,所以卢老大人真正的弟子,极少。他收徒要求高,然后淘汰又快,根本就没几个人能留得下来。”
“打架的起因就是杜恪准备好的画,在交画的当天让人给毁了。他交不出画,卢老大人就让他以后都不用再来了。”
“杜恪气不过,回到家就去找杜宣算账。因为他的画是在杜府里被人损坏的,他坚信就是杜宣做的。”
“杜宣当然不会承认,两人争辩不过,然后就扭打在一起。他们这一动手,底下的仆人也就各为其主,混战到一起。”
“后来,还是杜恪的丫鬟,一个叫喜鹊冲出府来报官,不然杜恪的两个小厮怕是会被活活打死。”
“听手下兄弟说,他们赶到的时候,那两个小厮,一人头上都一个洞,满身都是血。”
“这杜恪,可真是可怜。”
陆青宁一边说,一边摇头,还叹了口气。
兰亭舟也摇摇头,叹气道:“可怜的是杜宣,平白挨顿打。”
“啊?!”陆青宁一时惊诧不已,“亭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那画,不是杜宣让人弄坏的,也不是杜府其它下人弄坏的。要是我没猜错,是黄嬷嬷做的。”兰亭舟淡声道。
“什么?!”陆青宁震惊了。
“不是,你都没到过现场,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这还需要到什么现场?”兰亭舟瞥了陆青宁一眼,颇无语,“杜府才几个人?黄嬷嬷一人就能全部解决了,哪能真打得起来?”
“如果打起来了,多半就是她默许或者是筹划的。”
“等着吧,宫里或者是姚家应该是要有动作了。”
经兰亭舟这么一讲,陆青宁也终于回过味来,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有姚家和陛下,还在京都城内,杜恪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杜宣欺负?
“亭舟,我觉得你日后去大理寺发展,肯定有前途。”陆青宁由衷地道。
兰亭舟笑了笑,没理会他的打趣。
“公孙奕最近可有异常?”
“没啥特别之处,与往常无甚差别。这要到年底了,无非就是与各处的官员走动走动,联络一下。”
“眼下朝中无事,他与各世家,还有与陛下之间都还算相安无事。”
“若要说异常,摄政王妃倒有些。她最近往宫中去得太勤,一个月能去三四趟,各种补品流水似的往宫里送。”
“虽说朱贵妃身怀龙嗣确实是件大事,但她这也去得太频繁了些,搞得比她自己怀孩子还紧张。要知道,连魏国公夫人也才只进宫了一次呢。”
魏国公夫人是摄政王妃与朱贵妃两人的母亲。
陆青宁一边八卦,一边感慨着,直说这两姐妹的感情是真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兰亭舟听完后,并没接话,手指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陆青宁瞧他这模样,心知有异,不由出声询问:“亭舟,你是觉得不对?”
兰亭舟抬眸,一笑道:“若她姐妹感情真如此深厚,那摄政王妃怎么会让妹妹入宫为妃?”
“你的意思是...?”陆青宁不太明白。
“陛下不过是摄政王手中的傀儡。如此情况下,陛下焉不能怨恨摄政王?摄政王妃却让自己亲妹入宫为妃,不是让其为质,就是让其夺权。哪来什么姐妹情深。”兰亭舟淡淡一哂。
陆青宁恍然。
“所以说,若朱贵妃生下皇子的话,就会被立为太子?”
“不论朱贵妃生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到最后,都只会是太子。”兰亭舟垂眸,淡声道。
陆青宁怵然而惊,不由张口结舌:“不会吧,他们胆子会这么大?这可是混淆帝王血脉,若追究下来,是要灭九族的!”
“青宁,你找可靠的人牢牢盯住贵妃的寝殿,若有可能,你能调去宫内巡逻是最好。说不定,这一回我们能抓住条大鱼。”
兰亭舟声音沉缓,目光幽深难测。
“大鱼?什么大鱼?!你快说,别给老子卖关子!!”陆青宁兴奋起来。
兰亭舟一笑,道:“目前还不好说,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要真抓到了,那你自会知道。”
“而今眼目下,你只需记得要盯牢朱贵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