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钱可以少一半的,又或者……”
说着说着,余七娘的声音小了起来,余七娘将头低了下去,不敢看梅嬷嬷,她知道这很过分,也想过自己一但说出这话很有可能要不到钱,严重的话,美人阁还可能不会要她了。
没人是还没有上工就找主家要钱的,梅嬷嬷有些浑浊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余七娘低下的头,看的余七娘就快要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就快忍不住要跑的时候,梅嬷嬷开口了。
“给我一个理由。”
按往日的梅嬷嬷,早早就将她赶了出去,会觉得刁民就是刁民,给她一个工作就不错了,还敢来说要下一个月的工钱,但因为主子的原因,她还是询问了情况。
余七娘抬起头,看了一眼梅嬷嬷的脸色,见她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对上她的视线,余七娘又吓的低下了头。
随后,余七娘咬咬牙,将她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余七娘家中还有六个姐姐,六个姐姐都已经嫁人,父亲酒鬼又嗜赌,每当没有钱去赌坊或者是没有钱喝酒的时候,就会对家中的女儿打起主意。
家中的六个姐姐就这样被卖给别人当媳妇,不但如此,还对老是她们非打即骂的,会指着母亲的鼻子骂,骂她都生不出个儿子,断了余家的香火,是余家的罪人。
母亲每当听到这种话的时候,都是捂着脸无声的哭泣,在被打的时候,也只是把孩子护在怀里,不敢反抗,害怕会打的更狠,等他打累了就好了。
村里的邻居,听到动静,一开始也会上拉着,可酒鬼喝多了,也不管你是谁,拿着手中的棍子就往来人的身上打,久而久之,在她们被打的时候,也没有人上前拉开了。
在院子听到打骂、哭声的时候,只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进了房间关上门,当娘的立不起来,护不住家中的孩子,别人再怎么帮也没有用。
余老爹嫁出去的女儿,可以说是个个都是卖出去的,余七娘的六个姐姐在婆家没几个是好过的,上次大姐姐和二姐姐回来的时候,那叫一个憔悴,瘦的就像风一吹就能倒了。
自从六个姐姐陆续嫁人之后,就很少有机会能回娘家看看,家中的婆婆管的严,还有的是,也不想回家看到打人的爹和懦弱的娘。
余七娘在家不仅是要干家中的活,还有地里的活也都是余七娘母女两个来,夜晚还要摸黑干点绣活补贴家用,这些年老是在哭,还摸黑干绣活,她娘亲的眼睛已经是很模糊了,看不清东西。
最近半年,余老爹看她的眼神不对,有问过她娘亲余七娘今年多大了,余七娘因为吃的不好,没有营养,今年都十四岁了,长的就跟十岁那般小只。
跟比她还小一岁的苏若烟站在一起,可是整整矮了一个头。
余老爹常年喝酒,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女儿多大了,在说她十岁的时候,也是信了,余七娘以为这样就不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可她还是高看了余老爹。
有一天,难道的喝完酒之后,没有对她们打骂,余七娘觉得奇怪,平常喝完酒回家,都会打她们,打累了就会回房间里睡觉。
余七娘打开房间的门,一股熏人的酒味窜了出来,余七娘皱了皱鼻子,悄悄溜到简易搭成的床边,听到余老爹嘴里还嘟囔着什么,静静地听了片刻,只听到了:“喝……兄弟,喝!”
慢慢的嘴里的嘟囔停了下来,变成了打鼾声,听到这,余七娘皱皱眉,厌恶的看了余老爹一眼,看着他满是胡茬的脸,呼出的气息都带上浓浓的酒味,余七娘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变了。
眼睛落到旁边陈旧发黄的被子上,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双手好像不听大脑的控制一般,颤抖着缓慢向那被子伸了双手,就在快要碰到被子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母亲的呼喊声,余七娘的手一顿,转身往门外跑去。
见娘亲扶在自己房间的门边,眼睛看着她,余七娘连忙上前扶住娘亲,浑身颤抖,心脏砰砰狂跳,要是没有人叫住她的话……
余七娘将人扶回自己房间的床上,看看了外面的天色,又回到床边双手握住娘亲粗糙的双手,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道。
“娘,我们走吧,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家,离开他。”
余七娘看着自己娘亲头上的白发,还有那双眼睛,将脸埋在母亲粗糙的双手里,很快就有水从妇人的手指缝隙中流了出来。
妇人定定的看着伏在膝盖上的小女儿。
“娘,我不想被爹卖给别人当媳妇,娘~我们走吧。”
听到这话的妇人,眼眶泛起了红,缓缓低下头,抱着余七娘的脑袋道:“是娘没用,护不住你们,我可怜的女儿们啊。”
两人哭了一会儿,妇人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房间,叹了一口气道:“走吧,我还了这么多年,也还够了,以后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说完,轻轻摸着余七娘脑袋,看着手下的枯草般的头发,不像别人家的女子那样,有一头乌黑漂亮的头发,自己的女儿因为吃不好,没有营养,顶着一头发黄,就像枯草般的头发,妇人再次落下眼泪。
余七娘从刚才想捂死余老爹的思想中抽了出来,从妇人的怀中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
“娘,我也能养活你的,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说完,就从旁边的床头低下,拿出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着没被余老爹发现的二两碎银,妇人看着她拿出的包袱,愣愣的开口道:“七娘你……”
余七娘坐到妇人身边,轻轻抱住她道:“娘,我早就想带你离开这里了,这里一半是我那么多年攒下来的,还有的就是,大姐她们回来偷偷给我的,让我带着娘离开这里。”
妇人眼睛又开始泛起了红,嘴里喃喃道:“是我对不起你们了。”
“娘,我们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要是他醒了的话……”
说完用衣袖给妇人擦擦眼泪,接着起身将她们的衣服都拿走了,一共就两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