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帮我
张书予死了。
她安静地坐在她生前常坐的收银台上，似乎是有些累了，靠在桌上休息，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桌上摆放着一些书籍，这些书籍的整齐程度令人感到诡异，书角叠放得如此精确，仿佛用尺子量过一般，分毫不差。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悲伤。
钟用和于阳洲赶到现场时，一旁的陈漾已经泣不成声了。
蒲吏眉头紧皱，他的表情透露出深深的不满和愤怒：“赵又渊怎么跑了？！局里的人都死光了？”他的声音在书店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警员有些发怵，他吞吞吐吐地回答：“徐明安跟发疯了似的攻击我们的人，拼死把赵又渊劫出去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养你们跟养了群饭桶有什么区别？那么多人打不过一个娘们？”蒲吏怒道。
警员挠了挠头，试图解释：“那个徐明安根本不是个普通人，身手厉害的很，先是偷袭杀了我们两个人，还把其余的打成重伤了……”
蒲吏眉头皱得更紧了：“她现在在哪？”
“被赶来的增援击毙了。”警员回答。
“……”蒲吏沉默了片刻，然后果断地命令：“赶紧全城通缉赵又渊，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
钟用和于阳洲面面相觑，两人带着沉重的心情把情况告诉了纪若安。
听闻张书予被杀，被判死刑都波澜不惊的纪若安，此时如同被触了逆鳞的凶兽一般，她的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愤怒和杀气。于阳洲第一次见纪若安生这么大的气。
纪若安紧握着拳头，他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
“你……”于阳洲原本还想说消消气之类的话，可现在这情况，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一旁的钟用则道：“我觉得不一定是赵又渊杀的。”他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两人看向他，钟用继续道：“虽然赵又渊刚逃走书店老板就被杀了，怀疑他很正常，但他不是‘跳舞的女人’一案的嫌疑人么，连续杀人犯的话，应该会留下相同的犯罪印记才对。”他的推理有条不紊。
提起“跳舞的女人”一案，钟用的心中不禁泛起波澜。小时候，舅妈待他如同亲儿子一般，那温暖的记忆如今却让他感到有些不好受。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个人情感与案件分析分开。
不过他这番话倒是事实，张书予和跳舞的女人一案完全没有共同点，两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和现场留下的线索都不尽相同，这使得钟用的怀疑显得有理有据。
“书予……周围是什么书？”纪若安沉默半晌后才开口。
于阳洲翻开相册，放大图片：“《说话的一百种艺术》《万物的声音》《沟通的艺术》《视听》……”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纪若安的反应。
最后总结道：“全都是跟‘听’和‘说’相关的书。”
纪若安脸色愈发阴沉，其余两人脸色也是有些怪异。张书予是聋哑人，大概率不是她自己会看的，可凶手摆这些书在她周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嘲弄她的残疾？
“帮我见赵厄。”沉默了许久的纪若安缓缓开口。
“额……你这是在看守所。”于阳洲提醒道。
纪若安扭头盯着他：“所以我说：‘帮我’。”
*
回到警局的蒲吏突然注意到了什么：“钟用和于阳洲那俩小子呢？”
“不知道，刚刚还在书店看到他们了的。”一名警员回答。
蒲吏立马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掏出手机就给钟用打电话：“这俩小崽子，这种时候到底死哪去了？”
可电话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他连忙又给于阳洲打电话，也无法接通，正当他纳闷之时，一名寸头警员拿着电话冲进了办公室：“不好了蒲队！钟用和于阳洲两人把纪若安劫走了！”
*
与此同时，监狱里。
赵厄被判了终身监禁，在狱中服刑。
钟用递出证件递给门卫，门卫扫了一眼证件，看向他身旁戴着口罩的人问：“这位是？”
“同事，他最近有点感冒。”
门卫点了点头，放他们进去了。
“我们得快点，于阳洲那边拖不了太久。”钟用提醒道。
“嗯。”纪若安重新戴上阿狼时期的假发，此时的她像个男生。
拐过几个弯，赵厄已经在等着了。
见到来探望自己的大哥，赵厄心中有些苦涩：“你来了。”
“嗯，有个人要见你。”
赵厄又看向一旁：“他是……？”
纪若安把口罩拿下来，在看到她面容的一瞬间，赵厄就认出了她是谁：“原来是你……”
纪若安用饼干内的纸条把他叫出来后发生的事情他一直都记得。
“今天来不是聊别的，我想问问你爹的事。”纪若安道。
“我爹？”赵厄皱眉。
“嗯，我从记事起就一直跟着赵又渊，他教我杀人，而他现在杀了我最好的朋友，我要报仇。”纪若安言简意赅。
赵厄愣了片刻，点了点头：“我与他没什么感情，随便你，但是今天看到你，我隐隐约约有个猜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钟用：“说说看。”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显然对赵厄的猜测感到兴趣。
“在牢里的这段时间，我总觉得我杀掉他们这件事有些违和，我是在十几岁被收容教养的时候听到他们三个的事情，杀意就是那时产生的。”赵厄皱着眉，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困惑和不确定。
“只是杀意的话……很难赖到别人身上，这是你的自主意识。”钟用摸了摸下巴，推测道。
“嗯，这点确实没什么可辩驳的。”赵厄看向纪若安：“但你说他教你杀人，然后你十年前杀人的时候年龄还没到刑事承担年龄吧，按法律规定你将被无罪释放。”
“对。”纪若安点点头。
“据我了解，赵又渊除了训练你一个杀手外，还有一个，只是你们一直没见面。”赵厄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钟用皱眉，因为徐明安的事根本没对外公开过。
赵厄自嘲地笑了笑：“小时候，我被地下室的野兔吓得几天睡不着觉，某天突然发现我爹半夜出门了，于是我偷偷跟在后面，看到了他来到另一件房子，用绳子把一个小孩的手吊起来，拿鞭子抽打。”
赵厄看向纪若安：“而那个小孩跟你长得不太一样，跟那个昏迷了十年的徐明安倒是有几分相似。”赵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