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燕冥轩双目紧闭,俊美的脸上苍白如纸,额头上汗珠密布,浸湿了鬓边的碎发。
沈时鸢连忙上前搭上燕冥轩的脉搏。
脉象紊乱,跳动得极快,却又无力。
诊断完毕,沈时鸢迅速从药箱中取出新调配的药方,递给焦急等待的月峰。
“快去煎药!”
月峰接过药方,展开一看,忽然犹豫起来。
这药方上的几味药材,他闻所未闻,更不知其药性如何,太子殿下如今危在旦夕,若药方有误,太子有个万一——
沈时鸢自然察觉到月峰的迟疑,目光锐利的看向他,“太子殿下的病情耽搁不得,快去煎药!”
月峰被咬了咬牙,不敢再耽搁,转身快步离去。
沈时鸢则留在屋内,用湿毛巾一下一下地擦拭着燕冥轩滚烫的额头,试图为他降温。
不一会儿,月峰端着煎好的药匆匆赶来。
沈时鸢接过药碗,用汤匙舀起一勺,轻轻吹凉,然后小心翼翼地喂燕冥轩喝下。
燕冥轩昏迷不醒,只能被动地吞咽着苦涩的药汁。
片刻后,高热却并未立刻退去。
月峰急了,“太子妃,这药怎么不见效?”
沈时鸢语气沉稳,“药效需要时间,莫要心急。”
她让月峰继续用湿毛巾为燕冥轩擦拭身体,以助降温,自己则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观察着燕冥轩的病情变化。
不知不觉,又是一夜未眠。
然而,燕冥轩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月峰彻底坐不住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何太子殿下还不见起色?”
沈时鸢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这药方,似乎并未起到作用。”
月峰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
沈时鸢再次为燕冥轩把脉,脉象更加紊乱,高热未退,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若再这样下去,他恐有性命之忧。
沈时鸢决定再次修改药方,但似乎想到了什么,手中的笔尖一顿。
之前的药方太过保守,她不断减少药量,却忽略了瘟疫的凶猛,如同温水煮青蛙,只会拖延时间,让病情恶化。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沈时鸢果断地将之前的药方揉成一团,重新铺开一张宣纸,写下新的药方。
直接用上了几味猛烈的药材,以毒攻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写完,她将药方递给月峰,“按这个方子去煎药,立刻!”
月峰接过药方,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了,“这药性过于猛烈,太子殿下如今身子虚弱,万一——”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不醒的燕冥轩,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他声音虚弱,“按照太子妃说的做,本宫信她。”
月峰只能咬牙接过药方,匆匆去煎药。
燕冥轩的目光转向沈时鸢,虚弱地开口,“你只管放手去做,切莫有后顾之忧。”
沈时鸢心中一暖,“殿下放心,我定会救您,不会让你有闪失。”
燕冥轩微微颔首,随即又陷入昏迷之中。
月峰端着新煎好的药匆匆返回。。
然而,喝下药后,燕冥轩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
难道这次也不行吗?
沈时鸢心中一沉,再次伸手试探燕冥轩的额头,烫得几乎让人无法触碰。
她一遍又一遍地用湿毛巾敷着燕冥轩的额头,试图为他降温。
而此时的月峰,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房间。
天光熹微,燕冥轩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高热有了一丝退却的迹象,不再继续攀升。
沈时鸢心中如释重负,却依旧不敢掉以轻心,继续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地观察着燕冥轩的情况。
此时,月峰才轻轻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焦急和担忧,“太子妃,殿下如何了?”
沈时鸢声音沙哑,“暂时稳住了,高热已退,但还需继续观察。”
月峰悬着的心稍稍落下,却又忍不住追问:“那新药方,可有效?”
沈时鸢轻叹一声,“暂且稳住了病情,至于能否根治,还需时间验证。”
月峰心中默默祈祷,只盼太子殿下能挺过这一关。
沈时鸢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未动。
等到日上中天,燕冥轩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虚弱地环顾四周,视线最终落在沈时鸢身上。
屋内只有她一人。
她衣衫凌乱,发髻微散,眼下的青黑清晰可见,显然一夜未眠。
“殿下感觉如何?”
沈时鸢连忙俯身,关切地问道,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燕冥轩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微微摇头,示意自己还很虚弱。
沈时鸢暗自松了口气,只要病情不再恶化,便是好事。
她再次为燕冥轩诊脉,确认病情暂时稳定下来,高热已退至低烧。
“高热已退,但还需继续观察,切不可大意。”
燕冥轩无力地点了点头,“接下来,该如何?”
“需继续服药,我会根据殿下的病情变化,随时调整药方。”
燕冥轩这才注意到她眼下浓重的青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为他殚精竭虑,不眠不休。
沈时鸢见他目光落在自己眼下,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却掩饰不住疲惫之色。
燕冥轩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太子妃,太子妃!”
知县夫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脸色焦急,“不好了,我家老爷他,他的情况不容乐观!”
沈时鸢心头一紧,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知县夫人一把拉住,拽出了房门。
没过多久,月峰推门而入,一眼便瞧见倚靠在床头的燕冥轩,顿时愣在了原地。
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又仔细看了看。
“殿下,您醒了!”
月峰惊喜交加,连忙上前,“您感觉如何?”
燕冥轩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眼神清明,示意自己并无大碍。“本宫交代的事情,如何了?”
“回殿下,在您倒下不久,那可疑的丫鬟便飞鸽传书,属下已将其截获。”
月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燕冥轩接过信,指尖微微颤抖着拆开,一目十行地看完信中内容,眉头越锁越紧。
信中所写,证实了他的猜测。
知县感染瘟疫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为之,而那人,便是燕九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