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桁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头，目光开始仔细地打量起周围来。
他发现，这里的雕塑与他先前在其他教堂所见到的那些相比，明显显得更为陈旧和破败。
这些雕塑身上的油漆已经有多处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石质表面；甚至有些地方还出现了大小不一的碎片。
奇怪……总感觉有点表里不一……
如果是诚心供奉，会连雕塑的保养都不做好吗？但是刚刚所有人又表现得非常虔诚，不会是在作秀吧？
林清桁觉得有这个可能，以前要上公开课之前，老师都会提前排练嘛，而且泽维尔刚刚说，“他们应该知道我们会来”，就代表这些人是知道他们会来这的，所以刚刚那一幕大概率就是演给他们看的。
名侦探——林，在脑中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旁边，两人还在交谈，爱德华似乎要说一些什么私密的事情，将目光看向他，又看向泽维尔，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其实他笑的很正常，但是林清桁经过刚刚的一番头脑风暴，此刻看着爱德华的笑容，就感觉眼前这个人贼兮兮的。
“林，你在教堂里逛一会，放松一下。爱德华主教有些话要和我说。”泽维尔看向林清桁，语气温柔的说道。
“好。”林清桁点点头，随后又补充一句，“你，注意安全啊。”随后还暗示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泽维尔看懂没有。
“你放心吧，林。”泽维尔说。
林清桁也只能转身慢慢朝外面走去，虽然不知道这个爱德华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他希望泽维尔自己能机灵一点。
“您和林大人的关系可真好啊。”爱德华待林清桁走远后，他听见了泽维尔叫林清桁的单名，感叹了一句。
“闭嘴。”泽维尔等林清桁走出大门后，脸上的表情消失了，语气也和刚才截然不同。
爱德华有些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脸上挂着温柔笑意，看起来很好相处的圣子，忽然变了一副面孔和语调。
“您，您叫我闭嘴？”他都还有些怀疑刚刚自己听错了。
“以教堂为根据地，吸纳各地心怀不轨的人成为修道士，自己在当地称霸，剥削下面的平民。”
“知道我去王城会经过这里，于是提前做好准备是吗，主教。”
泽维尔轻轻抚摸着已经斑驳的无面之神雕塑，连余光都没有分给旁边的人一分一毫。
“您，您在说什么啊？您没有证据，可别乱说……”爱德华擦了擦头上的汗。
“你要证据？外面的人不都是证据吗？”
“你……你别……”，爱德华似乎被激起了什么情绪，他的双目开始有了些许血丝。
他来到这里担任主教之前，本就是一个混迹于街头巷尾的普通混混，过着那种肆意妄为、毫无规矩可言的生活。
那些曾经的过往，那些在黑暗角落里的经历，让他此刻的情绪变得复杂而难以控制。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那股莫名的冲动一直在内心怂恿他。
听见泽维尔这么说之后，他脑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杀了他，杀了他……
当然有没有诅咒的影响，就不得而知了。
“你别得寸进尺啊！”
“老子叫你一声圣子，还真把自己当颗蒜了啊？”
他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妈的，妈的，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你他妈觉得老子会信这些？！”
“你觉得老子会怕你什么狗屁圣子？！”他越说越激动，原本正常的脸色此刻开始迅速涨红，就像是被烈火炙烤一般，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颈处，每一根血管都仿佛要爆裂开来。
他举起手中的一根权杖，就要朝泽维尔袭来。
在他眼里，泽维尔就是一个弱不禁风的教会吉祥物，看上去毫无战斗力。
自己随便打两下把他打死了埋了，把剩下的所有人都杀光，谁还会知道他在当地，借着教会的权利干的这些事情？
“噗呲——”
下一秒，传来了什么东西被刺穿的声音。
要怎么形容这种声音呢，大家幻想一下装满流体被刺穿的气球声音，这应该就是脑浆流出的声音。
藤蔓自泽维尔背后长出，带着锋利的尖刺，从后脑勺刺穿了他。
血顺着倒刺缓缓流到地上。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很吵。”
泽维尔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现在终于安静了。”
他感觉这几天有些压抑的冲动，也随着爱德华的死亡，释放了一小部分。
但依然感觉心里有些空虚。他现在只想让林清桁待在他身边，只有他在自己身边，这种空虚感才会稍微被填补一点。
藤蔓还在通过爱德华的脑子朝他的身体深处里蠕动，爱德华的眼睛也因为内部空间的积压而有些爆出，他眼睛睁得很大，还布满着血丝，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了他愤怒的那一幕。
藤蔓吸收了一些血液，也变得粗大了一些。
泽维尔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朝外走了出去。
而藤蔓就像壁虎断尾一样，留在了爱德华的身体里，继续朝内蠕动，深挖，这个男人的整个身体，都会成为它的养分。
林清桁，在哪里？
泽维尔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他的位置，他还在城区里四处闲逛。泽维尔刚想推门出去，他忽然想到了一个自己还没用过的能力。
无面之神，可以拥有上千张面孔。
他用手像翻书一样，在自己面部的边缘处，朝左边翻去，脸上的面孔连同发色，瞬间换了一个人。除了身形有些相似，谁来都看不出这是泽维尔。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满意，又用手在自己的脸上，像给泥人塑形一样随意组合，最后一张深色发色，些许清秀的脸出现了。
林清桁此刻正溜达在街上，此刻已近黄昏，又在教堂里耽误了会时间，所以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他本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像上次一样看看离这里最近的诅咒源头是哪里，但是大家都回家了，也没办法。
于是他就开始在街上闲逛着，正好也熟悉一下这里的布局，明天再出来，就会有方向许多。
他走在街道上，旁边的小巷里忽然传来了一阵隐隐约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