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风兰秀觉得有些奇怪,王焚那样的人要么跟着北戎人一起回北戎,要么被南乾这边抓住,怎么会失踪呢?
谢珩嗯了声:“我会派人寻找他的踪迹,大祭司为何想见他?”
风兰秀叹息一声:“我想知道他手里的龟息蛊是怎么来的,只有风族才有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他手中?”
姜清不解道:“只有风族才有?”
“对,这是我族秘法,从不外传,只有历任祭司知道如何制龟息蛊,我可以十分肯定,至少我手中的龟息蛊从未外流过,他的来源很有可能是……我师父。”
风兰秀想着,莫非王焚认识她的师父?
可是又觉得不太可能……
“王焚是什么时候去北戎的?”她问道。
谢珩立刻道:“永昌四年末。”
“二十六年前……”风兰秀回想了一下,那个时候师父还在世,倒也真有可能认识,可是龟息蛊这样重要的东西,师父真的会交给一个助纣为虐的人吗?
而且在她的记忆中,师父很少外出,也从来没有一个叫王焚的人到访过风族。
姜清不太懂:“龟息蛊很难制成吗?”
风兰秀点点头:“很少有人知道这东西,所以当年我才会……”
她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安:“王焚手里的龟息蛊,可能和我师父的死有关系。”
风云的面色也跟着沉重起来,他看向手里的瓶子:“我先去唤醒阿莱耶识,兴许他会知道更多关于王焚的消息。”
……
阿莱耶识醒来后,迷茫地看着四周,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他记得自己不是在和谢珩交易么?
后来忽然就失去了意识,是谢珩算计他?
不应该……虽然是对手,但阿莱耶识向来认为谢珩是个君子,不会做那样的事。
“你醒了?”
阿莱耶识缓慢地转过头,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坐在一旁,因着许久未说话,且未进水米,他的声音听起来无力且嘶哑:“是你救了我?”
他认识这个人,当初在北戎鸪绝镇时他们见过,这是个风族人。
风云道:“也可以这么说。”
那是北戎人将阿莱耶识扔在木板车上,恰好遇见他们,风兰秀顿时就嗅到了龟息蛊的气息,顾平一看是北戎人,还都是老相识,就使了点计谋,从阿斯格岓那里偷走了阿莱耶识。
“这是哪里?”
风云道:“京城,你先不要激动,我喊人弄点白粥来给你,你先恢复体力再说。”
阿莱耶识顿了顿,也没再多问,事已至此,他先恢复再说。
不必多想,肯定是王焚和阿斯格岓的阴谋诡计,阿莱耶识心想,自己还真是命大。
等阿莱耶识缓过劲来,风云才去隔壁喊众人过来。
姜清挽着风兰秀的手,模样很是亲昵:“娘亲,小心门槛。”
“知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乖宝放心吧。”风兰秀彻底没有了心结,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格外夺目。
谢珩落后他二人几步,和顾平并肩而行。
“舅舅,这几日你先在山外楼住下。”
顾平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他住在山外楼,一来可以看着阿莱耶识,二来可以照看风兰秀和风云,他二人毕竟是外族人,总会有不便之处。
谢珩嗯了声:“有任何需要都去找我师兄,他不敢拒绝。”
躲在暗室偷听的上官柳气得龇牙咧嘴,直呼:“师门不幸呐!”
瞧着姜清和风兰秀相处时的样子,谢珩不自觉泛起忧虑,却又想着他能多幸福一日也是好的。
以后的事留到以后再说。
阿莱耶识靠在床头,看到他们进来,不由睁大了双眼,他眼睛本来就不小,此刻更是显得圆溜,足以见得他的惊讶。
“你们竟然认识?”
顾平抱着手走上前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看来北戎王的位子还是同你有缘分。”
阿莱耶识愣了下,随即看向谢珩大喜道:“你同意助我了?”
“看你能否接受孤提出的要求。”谢珩一脸平静道。
阿莱耶识沉默下来,犹豫良久,挣扎了几息才下定决心般:“好。”
“具体事宜,文安会和你详谈。”谢珩道,“现在,孤需要你回答几个问题。”
阿莱耶识点点头:“你问。”
风兰秀这才问道:“你可知,你身上的龟息蛊是怎么来的?”
阿莱耶识一顿,细想之下,才回忆起那日的情形:“龟息蛊?我一打开那匣子,一只黑色的小虫子就飞到了我的鼻子里,可是那匣子里装的明明是还魂花……是王焚,只有这狗东西能接近我的贴身之物!”
“你知道王焚是怎么得到龟息蛊的吗?”风云问道。
阿莱耶识摇摇头:“他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他实在是太聪明了,用南乾话来说,叫……算无遗策,而且他也会炼蛊,还会很多其他的偏门左道,我也不知他何处学来的。”
他这么说,风兰秀反而心里轻松了一些,她之前一直担心是王焚害死了师父,如今听阿莱耶识这么说,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只是王焚若是自己可以炼出龟息蛊,那他一定和风族有关系。
风兰秀叹息一声,罢了,逝者已矣,她自己也是个不久于人世之人,又何必在乎那些前尘往事去?
阿莱耶识看向谢珩:“那我接下来怎么做?阿斯格岓回到北戎去,肯定用我的死大做文章。”
谢珩微微挑眉:“不必在意他如何做,我教你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阿莱耶识似懂非懂得点点头:“你要我当‘黄雀’。”
姜清没忍住勾了下唇角,阿莱耶识有点聪明但不多,真正的黄雀明明是殿下才对。
从山外楼离开前,姜清拉着风兰秀的手有些舍不得,不过又想着他们以后多得是见面的机会。
“娘亲,太子府我担心你住着不自在,而且……你就安心在山外楼住着,不用担心钱的事,我每日都会过来陪你的。”姜清一时也不好和她说太多,如今很多人都盯着府上,他担心会给风兰秀带来危险。
风兰秀笑着道:“知道了,不必挂念我,你们俩身份非比寻常,不用时时来看我,平时也要注意些,别让人抓住错处。”
姜清抿抿唇:“娘放心吧,我机灵着呢!”
“好孩子,去吧,天色不早了,快回去歇息。”风兰秀和他挥挥手。
看着姜清和谢珩朝外走去,又站在窗边看着他们上了马车,面上才露出几分愁绪来:“顾姐姐在天有灵,看到两个孩子如今这模样,想必也会欣慰的。”
“这样我以后见了她,也有个交代。”
纵使这一切不是她的错,可终归是由于她认错了蛊,才会造成后来的局面,她始终心怀愧疚。
每一种蛊对应的反噬都是不一样的,就拿忘情蛊来说,毁人情根,就要承受惨痛的代价。
尤其是当中蛊之人那颗被冰封的心,重新长出血肉时,反噬会更加猛烈。
“兰秀,别说这些丧气的话,我不想听。”风云站在她身后,就像个忠诚的守卫者。
风兰秀回过头来看他,带着几分任性道:“我就说,你不爱听就把耳朵堵上。”
……
回府的马车上,姜清道:“殿下,我们还能找到王焚吗?”
谢珩神色迟疑了一瞬:“我大概知道他在何处,只是……”
姜清疑惑:“那殿下怎么还说他失踪了?”
谢珩眉心微蹙:“能带走他的人,除了父皇,我想不到别人。”
只是他从未听父皇提起过此事,更不知会父皇如何处置王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