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宿。
棠凝画了张图纸交给林铮,“孟拓到了之后带他去这个地方,调一队警力来办。”
林铮看了眼图纸,心中有数。
他打量着棠凝明显苍白的脸色,“你去休息吧,后面的事交给我。”
棠凝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那我睡觉去了,回家之后找江淮给我开点药。”
林铮出门后棠凝扯过被子蒙头就睡,睡梦里都是皱着眉头的。
接到消息时孟拓还在录节目,二话不说直接退出录制。
节目组不知情,一时有些难办。
但见孟拓宁愿赔上违约金也坚持要走,便同意了。
孟拓的想法很简单。
曾经他为了事业,宁丢了女儿。
这次,说什么也得带她回家。
等他风尘仆仆再次踏足这个“吃人”的村落时,已是凌晨五点。
村口石碑处,孟拓找到车子。
“林先生,我到了。”
“好,你在那等着,我们马上到。”
林铮挂了电话,来到棠凝的房间。
幽静的房间里,小声的呼吸声有规律地响着。
林铮弯腰,一把将昏睡的人抱起,钥匙被挂在了门把手上。
农村的五点,天是黑暗中透出一丝光亮的。
看不透彻,弥漫着忙忙碌碌的水雾,湿气十足。
哔,橘黄车灯一亮,林铮抱着棠凝从朦胧的薄雾中出现。
他将棠凝抱进车后座,盖上薄毯。
做完这一切后,冲等在村碑旁的孟拓招手,示意他上副驾。
这一路,孟拓的心情极其复杂。
近乡亲切,既想要得到确切的消息带晴晴回家,真到了这一步又开始害怕面对她被害已死的事实。
尽管如此,看到棠凝这副模样,他开口询问,“棠小姐怎么了?”
林铮启动车辆,轻描淡写带过,“她爱睡觉,别吵着她,我现在带你过去。”
过去。
去哪?
自然是去把女儿接回家。
孟拓瞬间坐直,背整个僵在那,喃喃道,“好,好。”
车子开得很稳,棠凝全程没被颠着,睡得安稳。
山脚下,车子缓缓停下。
林铮与孟拓下车后,轻手轻脚关上车门,在车窗外确定棠凝没被吵到后,他们朝山上走去。
孟拓回头看了几眼,“她在车里,没事吧。”
林铮跟着回眸,眼底是淡淡的暖意,“没事,她喜欢清净。”
这是一条小径,两人走了不到五分钟,林铮率先停下脚步。
面前是一个陡坡,再往里是三座墓碑。
公墓是后来兴起的,在更早之前,乡下人更倾向在自己的山头建坟。
林铮折了根树枝,按照棠凝给出的图纸圈出一个两米长一米宽的范围。
孟拓在一旁看着,手指嵌进手心,声音有些颤意,“晴晴,就在这里吗?”
在这么一个人人都能踏上几脚的地界?
死了,也难得安宁吗?
林铮点头,“你在这里等着,警方我已经打过招呼,五分钟后会来人。”
孟拓失神地回应着,“好。”
“等他们把人找出来,比对完dNA,你就可以带她回家了。”
“好。”
林铮拍了拍他的肩膀,特意叮嘱,“自己别动手,动手的话性质就变了,记住,一切等警方来处理。”
“我明白,我可以等。”
孟拓死死握着拳头,腮帮子绷得紧紧的,他可以等的。
“我不适合露面,先走了,有问题联系我。”
“谢谢。”
林铮前脚带着棠凝离开,后脚便有两辆闪烁着红蓝警灯的车由远及近驶来。
接下来的一切冰冷又迅速。
他们提前收到消息,目标明确,什么都没问,直接拉起警戒线,请孟拓在一旁等候。
铁锹沿着林铮划出的边界线一铲一铲,泥土在空中飞扬,换了个地方落下。
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个人出声,“队长,有发现!”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过去,鉴定科的同事更是上前,给出初步判断,“是指骨。”
带队队长面色冷峻,沉声,“你们继续,动作小心点!”
“是!”
五年时间过去,尸体早已成了一具白骨。
当那件混杂着泥土的衣服重见天日时,孟拓眼前一黑,两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用不着等什么鉴定结果,他可以确定,那就是他的女儿啊!
——
归南居门口。
江淮坐在石阶上画着圈圈,嘴里骂骂咧咧的,直到不远处响起一阵螺旋桨的轰鸣声。
他抬头,眯着眼看到下来的人之后,卧槽一声起身迎上去。
“她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林铮抱着昏睡的棠凝,“进去再说。”
三人匆匆进了归南居,身后的直升机升空飞远。
进去之后,都不等林铮开口,江淮直接上手。
明明是一位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硬是被棠凝逼得面目狰狞。
江淮在最开始还只是板着一张脸,后来憋不住直接开骂,先是骂林铮,再是骂躺着的这位大小姐。
“这大小姐有毛病你不知道吗?整天就知道纵着她瞎胡闹,拦着点嘛!”
“我真是服了,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今儿个就给我横着回来。”
“谁家的破事都要管,她怎么不去居委会上班呢!”
“世界上可怜的人海了去了,见一个就放一次血?”
“当自己是救世主吗?普度众生来了?”
“把血当口水啊?就知道瞎几把放!”
林铮听不下去,“她现在听不见,等她醒了你再说。”
“想害我就直说。”
江淮瞪了他一眼,“行了,把她抱去房间,我给她扎个针。”
毒舌归毒舌,江淮的医术毋庸置疑。
手下手下捻针的动作不停,没多久,棠凝的脑袋就被扎成了刺猬。
“老林,我给你开个方子,你让人抓药过来,让她全喝下去。”
林铮嗯了一声,垂眸看江淮在纸上写下一个个药材名。
黄连、苦参……
无声叹了口气,他提醒,“开点甜的,太苦了她不乐意喝。”
“我管她,就知道乱来!”
江淮的叛逆在一刻发挥地淋漓尽致。
他笔下有风,一气呵成,写完把纸往林铮怀里一塞。
“三碗煎一碗,早晚两顿,连吃三天。”
林铮将药方折好,“好。”
江淮也懒得打听大小姐又去干了什么好事,见时间差不多便开始收针。
“我一会就走,实验室一堆事呢,过几天我让人送滋补的药丸过来。”
“谢了。”
“说这些干嘛。”
江淮将用具收拾好,“你看着她点,别人做好事都是有前提的,保障自身。就她不一样,再这么瞎搞下去迟早把自己给搭进去。”
林铮沉默。
江淮看出了他的为难,“能劝一点是一点嘛,这大小姐也的确是不好搞!我给你找帮手,反正这个星期你给她看严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