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市医门槛,沈家栋心里堵得慌,从听到尉锦泽的话吊着一颗心赶到去协和医院。
看着抢救过来的沈以牧在病房里发疯嘶吼,眼眶黝黑,他才明白过来自己被尉锦泽耍了一道。
病房里沈母温声细语的劝慰,“小牧,你别吓妈妈,国外的医术很发达。”
“听说截肢的人安上假肢可以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你爸已经在给你联系了。”
沈以牧不敢看左臂空荡荡的袖子,他简直难以想象几天前还好好的,一觉醒来怎么会变成残废,他疯狂的大喊大叫。
“妈,我要陈家那两个老东西付出代价,我爸最听你的话,你给我爸说,你给我爸说啊!”
看着儿子糊满眼泪的双眼,沈母心疼坏了,都是她没把儿子教好,才会让他长歪了,酿成今天这个场面,沈母哑着声音道。
“小牧,那只是一个意外,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沈以牧被沈母这话气疯了,哪来的意外,没有意外,谁都不劈偏偏劈他。
他妈还帮外人,好可笑,凭啥从小到大他做啥他妈都觉得不对。
想到这些他理智全无,狠狠一把推开着急走到他面前的沈母。
“滚开,不用你假好心。”
看到儿子敢对他妈动手,他郁结的心更加来气,几步走进屋,揽住往后跌的沈母。
他看向沈以牧一瞬间暴怒起来,狠狠一脚踹在儿子的腿上。
现在他急需发泄口,又是一脚踹在了沈以牧身上,还觉得不解气,准备继续踹。
沈母看到他又发疯打孩子,大惊失色,忙扑过去护住沈以牧。
沈家栋踹出去的一脚来不及收回,直接蹬到沈母身上。
“阿栋……。”
沈家栋心中一紧,阴沉暴戾的神色消失无踪,紧张的上前。
“你跑过来干嘛,伤到没有,我看看。”
待检查完确定沈母没受多大伤,他冷声呵斥沈以牧。
“沈以牧,给你妈道歉,今天的事情是最后一次。”
“日后再让我看见你对你妈不尊敬,这个家你也不用回了,外面天大地大总有你的地儿。”
沈以牧被他爸盯得头皮发麻,升腾的怒火消散得无影无踪。
眼前浮现出小时候的事,那时他不知事,爷奶疼他惯他,奶奶经常说他妈的坏话。
他有样学样跟着说,当时他爸听到抽断了两根棍子,关了他两天禁闭,滴水不让他沾。
是他妈趁着他爸不注意,半夜悄悄给他上药,给他煮面喂到他嘴里。
现在长大了,他清楚的明白他爸当时就是在他面前给他妈立威。
然后睁只眼闭只眼让他妈照顾他,让他记着他妈的好,学会尊重母亲,否则他不介意换个儿子。
即使是这样,他妈对他的疼爱作不了假,每每夜深人静都是她握着他的手教他识字明理……。
“妈,对不起,我错了。”
沈母语气柔和,“小牧,妈没事,你现在还在休养,情绪不能大起大落,你快回床上躺着,啊!”
说完沈母看向沈家栋,用商量的口气道。
“阿栋,趁着给小牧做康复,我们一家人搬去国外吧!”
这两天她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女人的第六感很准,她预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沈家栋沉默下来,今天他第一次和陈家女婿打照面。
那家伙确实不好惹,是个硬茬子,但那又如何,他还就不信了就凭他能搞到他沈家和沈家连根的势力。
沈家栋神情诡异,“熙悦,兔子再怎么会打洞,也逃不出主人的手掌心,你担心什么?嗯!”
回来的路上他左想右想,觉得陈家女婿是个刺头,未免夜长梦多,已经吩咐下去。
他的人今晚就做好部署,明天就是陈家坐实罪名的日子,翻不了天。
沈母看着他眼中冷冽的神情,和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只觉得毛骨悚然,她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她还是说陈家。
虽然两人在一起生活多年,她还是看不出沈家栋的真实想法。
她不知道他看中了她那点,两人才见一次面,这人就大张旗鼓的上她家的门。
更是有意无意放出放声他俩看对了眼,她未婚夫家不满打闹上门退了婚,她名声扫地。
当时沈家栋就说要么嫁给他,要么他搞垮她家,然后她以情妇的名义跟着他。
她脑瓜子笨,家里也只是工薪阶级,孰轻孰重自个能分辨出来,除了嫁给他还有什么办法。
沈母抿唇,拉住沈家栋的手,注意到他面部表情极为不自然。
她垂下眼就看到沈家栋包扎着的手掌鲜血浸了出来,一时间她极为震惊,心脏猛的跳动,谁能伤到他。
沈母心里头很紧张,她太了解她男人了。
这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公婆都拿他没法,坏得没边,没有道德底线,今天居然有人能让他受了伤。
沈母觉得要变天了,更加坐实了心里的想法,她一把抓住沈家栋没受伤的左手,急切的道。
“阿栋,我们今晚就去国外给儿子看病好不好,我以后都听你的,你让我呆在家,我就呆在家等你,我再也不想着出去了。”
以往她只要说一句出去的话,对方就会没命的折腾她,后面她慢慢的学会伪装,不再谈要离家的想法。
她男人喜怒无常,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他对她很好。
沈家栋看着沈母,看着看着就笑了。
“怎么,不相信我。”
顿了顿不容置疑道,“后天再走。”
沈母不乐意,既然他不答应,那她和儿子先走,她试着和沈家栋争取。
沈家栋听不得她这样说,在他的意识里,这就是要离开他的意思。
他就想不明白,二十年了,怎么就捂不热她的心,天天想着自由,想着离开他,脸上怒容再现。
沈母垂在身侧的手攥得很紧,他为什么总是这样爱发疯,喜怒无常。
她压抑住内心害怕的想法,装作轻松自然的道。
“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但小牧等不得,我们早点过去,就多一分希望,阿栋,你忍心看着我给你生的儿子没有手臂吗?”
沈家栋笑着给了沈母两个方案,要么后天出发,要么沈以牧先走一步,沈母不放心儿子,自然就松了口。
……
这边尉锦泽让陈母伪造了一份沈家栋的字迹,带着东西出了门。
他这次的目标很简单,市长叶厅白家,根据从部队得到的消息,市长这步棋不走可惜了。
只要人和他统一战线,剩下的事就好办了,至于怎么拉拢人心,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产生利益纠葛。
尉锦泽和部队的人踏进了市长家,市长一听部队来人,热情客气的招呼人落座。
尉锦泽直接开门见山,“叶市,沈家有意对您下手,我有办法能拉下沈家,临门一脚您肯定乐意踢一下,我们合作。”
叶厅白一听沈家要对他动手,神色严肃的反驳。
“沈家再招风也不敢动我,伤敌一百自损八十的事沈家栋可不会干。”
尉锦泽不诧异被他看穿了,体制内的人果然都是老油条,否则也不能稳坐市长位置不下台。
他不慌不忙的拿出沈母临摹的字迹推到叶厅白面前。
“叶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就算沈家栋现在不动你,悬在你脖子上的刀总会有落下的一天。”
叶厅白深深的看了尉锦泽一眼,他来了兴趣,拿起桌上的本子翻看起来。
里面是沈家栋做账记录的副本,好几件京市发生的重大事件都有沈家的手笔。
尉锦泽眉目沉静,声音清冷平和。
“叶市看到了,这上面是沈家栋十年间敛财的数目和迫害的人,甚至动用了什么势力与谁挂钩,上面一清二楚。”
“将这个透露出去,想让他下水的人比比皆是。”
叶厅白凝住一口气,“我又怎么相信上面记录的东西不是造假,以你的能力很难接触到这些东西吧!”
尉锦泽知道事情妥了,他介绍起身旁的人。
“叶市,这是华南部队第三师的营长李向东,我们已和京市军方取得联系。”
“这些就是军方查出来的消息,这些出自沈家栋的书房,作不得假。”
这些东西藏得很隐蔽,沈家栋居然把内院的大树掏了个洞,要不是军方天天潜伏在暗,根本发现不了。
李向东蹲守到的时候,都想来一句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当时陈蜜蜜听到还感叹如果有监控就好了,别说是树洞,就是老鼠洞都能找到。
叶厅白信了,能和军方扯上关系,这小子是个能耐的,冲他这份魄力,试一下又何妨。
“干了,有句话说在前面,事情能不能办成,尚在其次,关键是中途不能出事。”
尉锦泽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低着眼眸品着手中的茶。
叶厅白以为尉锦泽默认不会扯上他,继续聊着事,有多久了,终于来个聪明的,多套点事情好多点成算。
半个钟头过去,两人商讨了让叶厅白今晚去各沈家同僚游说,尉锦泽就打算离开了。
等人离去,叶厅白意味深长的看了尉锦泽的背影一眼,得了,说了半天,一句话没套出来,倒是给他派了任务,是个人才。
拿起桌上的本子,叶厅白给妻子说了一句,带着东西出了家门,成败在此一举。
……
陈蜜蜜一早醒来,就听买早餐回来的李二涛说沈家倒台了,她感到很不可思议。
起猛了!
发生了啥,一觉醒来大翻天。
问了魏锦泽后陈蜜蜜仰着一张脸看尉锦泽,笑道。
“泽哥,你太坏了,我喜欢。”
尉锦泽抱住她娇小的身体,舒坦的吐了口气,快速给她说了沈家同僚倒戈,联手举报沈家栋。
沈家栋棋差一步,并且因为他做的事情恶劣,翻不了身了。
“不是我厉害,是咱哥有本事,没有他这层关系事成不了。”
“想不想去沈家看热闹,现在沈家应该被报社围堵了,带你出去透透风,走动走动对身体好。”
“想!”
陈蜜蜜当然要去,她这人记仇,沈家迫害她父母,不亲眼看到怎么行呢,她可太期待了。
她不但要去,被沈家迫害的人也一并带过去,相信他们很乐意看沈家的下场,刚好借媒体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