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过后没多久,日历上的数字便已经到了临近春节快要放寒假的时候,水欢回想起往年的安排,撅嘴道:
“过节那几天我要回爷爷奶奶家,还得走一圈亲戚,不能见到你了,不开心。”
“又不是只有你要饱尝相思苦,二十多天见不到,不得把我想到头上长毛。”
“怎么还会长毛呢?你这奇奇怪怪的话都是从哪儿学来的...不过谁说二十多天的?最多一周,走完亲戚就回来,然后咱俩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好,想去哪儿?”
“嗯——好多地方呢,张园口那边有个滑雪场,据说是亚洲最大,先去那儿滑雪,但滑具我要自己准备,不用租赁的,不干净。
然后再去老君山看雪景;还有大昭,眼下温度还在20以上呢,可以去避寒,也可以去领略一下‘文艺青年之都’的风采。”
“行,这三个地方等你回来了咱们挨个去。”
“要是能全去个就太完美了,我还以为最多去一两个呢。
但这么东南西北的玩会不会耽误你的正事啊?”
“陪你不就是最大的正事?”
水欢红着脸搂住他用力的亲了一下,笑道:
“爱死你了!”
只是笑颜转身即逝,转而变成了淡淡的愁容接着说:
“你越是这样我越不想走,咋办?”
“一个星期而已,咱们每天视频行不行?”
“好,那你每天晚上至少留给我一个小时,要哄我睡觉,行吗?”
“乐意效劳,我的公主殿下。”
临近假期的那几天是气氛最浮动的,不光学生们无心上课了,老师们管的也比平时松很多,大家都在为过年做着或心理或物质的准备。
水欢当天依依不舍的和项骜道别后回家上车离开常石。
但直线距离不算太远,在高速上开了不到两个小时便到了。
水家一共有3个兄弟姐妹,水爸位列老小,所以前面那两位长辈得叫一声大伯和二姑。
其中前者有个独女,两人关系自小就不错,情同亲姐妹,凑到一起有聊不完的私房话。
而后者的独子年纪比自己小一岁,正在上初三,顽皮的很。
“二姐,你今年的脸色可比去年好看,容光焕发的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弟弟道。
“瞎说什么,没有没有,玩你的去吧,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八卦。”
“得,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不过你这么好看在学校里应该有很多人追吧?”
“不说这个还好,你之前跑到画室里玩,认识了沈如浩,你帮他往我包里塞礼物;这样的破事你干了好几次,我都没找你算账呢!”
“哎姐,你得体谅体谅我,我也是拿人手短嘛,再说了你不也没让他得逞?不是,这位现在还瞅着你不放呢?”
“拿人手短?你收他东西了?”
弟弟随即摆出一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并道:
“主要是给了一件艾佛森的亲签球衣,你也知道那可是我最崇拜的球星,同学里有好多人都喜欢他;我有一件这个,在他们中间一晃,面子能比天还大。
所以......”
“所以你就把你老姐给卖了?”
“下不为例,我保证!”
“你保证个屁,反正以后再也别想去画室了。”
“我暂时也不准备去了,事儿没办成也没脸见人家。”
“你还倒挺负责的。沈如浩后来又联系你了吗?”
“有,让我帮着给你递信,但我没答应。”
“这还差不多,不过为什么没答应?我不相信是因为你良心发现。”
“因为...因为这次给我的好处我没看上。”
“赶紧滚吧你!烦死了!”
等这边的小男生跑开,和奶奶说完话的姐姐遂过来了,两人又抱又跳的好一番亲热后,前者道:
“小妹,你真是一年比一年好看,都说女大十八变,你还没到呢已经这样,到了不得出落成什么样的大美人儿?”
“嘿嘿,谢谢夸奖;人心情好了,气色也会看着好,我觉着大概是因为这个。”
“所以弟弟说的没错,不过你给姐讲,是不是真交男朋友了?我也是女生,你骗得了他可骗不了我。”
水欢不说话,微微低着头,这任谁看也知道是默认了,对面见状笑道:
“你从幼儿园开始就招男孩喜欢,每次吃饭总有一帮围着你转,到了小学初中更胜从前,但没听说你看上过哪个,这次是碰到什么白马王子了这么喜欢?能让你这‘绝缘体’都被通上电了?”
“他不白,也不是王子,但他是最帅最勇猛但也最温柔的骑士;姐,你知道那种只要有这个人在,哪怕天塌下来也不会害怕,因为知道他会为你扛住的感觉吗?”
“好家伙,这种评价我真是第一次听,但的确够高的;让你说的我也有兴趣见见了,等哪天找个空,去常石一中瞧瞧,小妹不会不舍得让人看吧?”
“那怎么能,姐姐想见就来,我给你引荐引荐。”
“看得出你们的感情很好,你也很喜欢这个男生,那就更得早做准备了。”
“准备?什么准备?”
对面没有立即说,而是神神秘秘的将其拉到了大人们都绝对听不见的“安全地带”后道:
“我比你早来了一个上午,听爷爷奶奶在商量给你相亲的事。”
“啊??这怎么可能,我才多大,16岁去相亲?这两位老人家也没到犯糊涂的年纪啊?”
“啧,可能我的描述有点不准确,也不能叫相亲,但肯定是想介绍个谁给你认识,听意思是爷爷退休前老部下的儿子,这人现在混得不错,级别和你爸差不多可能还高点,主要是前途无量。
然后他过几天大概带着一家要来家里拜年再吃顿便饭,到时候你们就见到了。”
水欢蹙眉道:
“哪儿啊冒出来这个一个?要是当个同龄朋友混个脸熟也无所谓,但别想往那方面想,而且给未成年的孙女搞这些,咱爷爷到底在想什么......”
“你这姑娘哪儿都好,唯一一个缺点便是太天真了,虽然年龄的确不到了解这些的时候,但姐得提前给你唠叨唠叨:
官宦人家就这样,如果门庭、资源合适那便要尽早许下亲事,好以后能互相帮衬。”
“这说的怎么像政治联姻呢?又不是古代了,也不是什么门阀士族,哪来的这种陈风陋俗啊?”
“这可不是古代现代的事,而是自古以来就这样的事;对了,忘了问你,你男朋友怎么样?什么出身?”
“我也没确切问过,大概知道他父母都是企业职工。”
姐姐闻言一声叹息,道:
“那可不成呀,假设未来你们真想走到一起,别说是普通职工,即便是中层领导也够呛。
不过我听说,那个王奋你还没死心,说实在的,他的家世是够可以,做的全是几百亿的生意,王世建更是能和亚洲榜上有名的大富豪们说长论短的投资界大佬。
可惜你不喜欢,这人也太乖张跋扈,不然一定能过了爷爷这一关,你爸估计也说不出什么来。”
“姐,爱情难道就不可以纯粹一点嘛?为什么总是要和这些充满铜臭味的东西绑定在一起呢?”
“等你长大点,自然会明白的。”
“好吧,可你别提王奋了,那简直是个混蛋中的混蛋。”
“嗯嗯,不说不说,大过年的咱们都聊点高兴的事。”
大年三十的晚上,全家老小十几口人齐聚一堂,而随后的内容不过是吃吃喝喝和谈谈近况,学习、生活、工作,接着是保留科目看春晚。
水欢觉着无聊跑回到屋子里用电脑登录账号想和项骜视频;为了这个,摄像头都被特地带来了。
只是这次又是发去数次申请均无人应答,想着他一定是在和家人一起年夜饭这会儿,手机震了一下,一条那边发来的信息道:
“我在外面有点事,回了家给你打过去。”
“你不和爸妈吃年夜饭在哪里啊?”
这句话后久久没有等到回复,而远在常石的另一边,此时项骜正坐在大货车的驾驶室里。
早在几个小时前,和父母、爷爷奶奶吃了点后就说同学有事得过去一趟,实际上是来开夜班车。
因为正值春节,运货的司机非常难找,可一些特别紧急的单子又必须得有人送,于是这时候如果能抛家舍业的来干,收入最少能达到平时的3倍以上,5倍左右也不是不可能。
而这边要从今天开始,一直干到初七,整个人连续维持一个星期昼伏夜出,黑白颠倒的生活。
按照估计,能到手至少两万五左右,接近此时一个双职工家庭一年的总收入。
从晚上八点钟一直跑到零点前后,他终于要休息一下,便拿出专门为这事买的二手笔记本,插上上网卡再打开头顶的灯,支起平时能用来吃饭的小桌板将摄像头摆好,随即在水欢那个“未接通”的字样上点击了回拨。
几秒钟后画面出现,对面先摆正了一下视角,随后道:
“你这时候还往外跑,不会又是为了哪个女生的事吧?以后你改名中央空调算了,逮谁给谁送温暖。”
不过说完发现并不是这样,因为这个环境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显然不是家里。
“你在忙什么呀?是在网吧吗?可看着也不像是网吧啊。”
“幸亏被你看出来了,不然我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我没在家也没在网吧,在车里呢。”
“车里?什么车?”
“拉货的货车,想趁着这几天多挣点。”
“你啥时候这么财迷了?难道以前每年过年你都是这么干的?”
“谁和钱过不去呀?我这一周下来虽然累是累点,但收入也确实高,一年到头就这么一次机会,不抓住岂不可惜了?”
小姑娘刚想说“你钻钱眼儿里去算了”,结果话到嗓子眼便因为想到了什么而给咽了回去:
“你不会是为了和我出去玩才这样的吧......”
“没有,我存的钱够咱俩出去的了,只是想未雨绸缪再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