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在学校,水欢一脸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秘密的表情笑盈盈道:
“项骜,我知道昨天你去干嘛了。”
“哦?那你说说,我干什么去了?”
“我看你和一个大叔模样的人从一家酒馆里出来,他请你吃饭去了?”
“你好奇心还挺重,不过不是请我,是我请他。”
“你学生家家的,哪儿来的钱?”
“你以后会知道的。”
“行吧,可看你们完全不是一个年龄段上的,怎么能玩到一块去?”
“我要说和你有关呢?”
“和我有关?不能吧?什么关系?”
“我托这位大叔打听了一下王奋的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嘶,你这就讨厌了啊,我这么个大活人你不问,你去问别人?”
“你的角度太片面了,我得尽量全面的了解他。”
“切,说的一套一套的。不过那大叔什么人能问到王奋的事?”
“他姓葛,年轻那几年是京城里一有名的‘小炮儿’,也混的风生水起过,等变成‘老炮儿’时惹了点大事就跑了,跑到了常石躲风头。
本来是想躲几个月便走的,结果期间认识了后来的葛婶儿,想着在老家也没有什么牵挂,索性留下来安了家。
但别看离开京城这么多年了,那里的大事小情葛叔想打听照样能问的出来;王奋是混京圈的阔少,所以我就拜托他去搜罗搜罗消息。”
“你怎么什么人都认识?他为什么帮你?呃,我没别的意思,单纯是好奇你俩的忘年交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葛叔刚来常石那会儿,我上初二。他当时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在街上晃荡找点零活干,但零活也不是天天都有的,所以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态。
而他活动的那一片,正好在我家附近,我看到过他好几次,就问是不是有困难;葛叔还笑话我,说我有困难你一个小孩儿能帮什么忙?我说我能给你点钱,他不信,我就把我还没捂热的1000块给他了,他特别震惊的看着我,还担心我给的是假币。
后来当然证明那是真钱,而葛叔也是个要脸的人,拿着这1000块没干别的,当成本金支起个摊子开始卖炒货。
虽说在京城时吊儿郎当没干过什么正事,但他认真起来还是很能吃苦的,守着小摊儿风里来雨里去坚持干,卖的货童叟无欺斤两足价格也实惠,所以没多久这牌子便打出去了。
现在已经有了五家门头,这个区喜欢吃炒货的基本都到他那里去买。
房子车子什么的也全置办齐了。
要是再说的详细点,还有葛叔练摊之初没少因为是个外地人被这里的一些坐地户欺负;他有点身手可架不住人多,每次碰上这种我就去帮忙,我俩并肩作战了好几次,把那些家伙打到不敢再来找事了,才算把买卖稳定下来。”
“项骜,要不是我亲眼看见你在校门口一个揍六个我绝对认为你方才说的全是吹的;可即便如此,你初二时哪儿来的1000块?难道你也是阔少?”
“你见过哪个阔少骑这么破的自行车的?”
“不行,你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你说以后会让我知道钱是哪里来的,可我现在就想知道,怎么办?”
对面男生略作思量,道:
“晚上有空吗?”
水欢被这话问的莫名有些脸红,遂道:
“我能理解为你这是在约我吗?”
“约你去看看我挣钱的道儿,这样说行了吧?”
她闻言做了个“略略略”的表情,心说瞧你那不解风情的样儿。
而在晚上到来之前,还有另一件大事——
仍然是在校门口,养伤结束的卷毛要找回场子,他把自己在“塔林武校”能叫得上的人几乎全叫上了,七拼八凑的弄起来七八十人堵在放学的必经之路。
他们各抄家伙,钢管、镐柄、拖把棍什么都有。
其他学生看见这个阵仗,无不吓得避之不及,胆子稍微大一点的会站在远处看热闹,胆小的则一溜烟有多远跑多远。
卷毛肩膀上扛着一根头部粗大的镐柄站在最前面,等了一会儿没了耐心便快跑几步一把抓住一个腿慢的学生,揪住衣领叫问:
“项骜呢?!”
“我不知道啊。”被抓住者体似筛糠道。
“操你妈的,给你两下你就知道了!”
卷毛将抓衣领的手向前猛的一搡,后者受力一个站不住摔倒在地,他当即抡棒便要打。
只是棒头尚未开始下落,前方的声音已经传来:
“你要还有点尿性,就别抓老实孩子撒气。”
说话的,正是项骜;水欢就跟在身边,两人以完全无视面前气势汹汹的数十人的闲散姿态踱步来到近前。
“呵,你真敢来啊,我敬你是条汉子,但今天不废了你我以后也没法在这片儿混了;说吧,这两条腿你想断哪条?”
卷毛用棒子分别指向项骜的双腿道。
“你还想在这儿混呢?那我通知你一声:你今天算混到头了。”
对面闻言差点动手,但因为看到了水欢却又给压住了,并换了一副更加龌龊的嘴脸道:
“要不这样吧,你让这妞儿跟我走,我就放了你,够意思吧?”
“你裤裆里那二两肉要是真觉着多余,我认识个骟驴的,手法好得很,一刀下去六根清净,给你割了你就不这么想三想四了。”
水欢本来一脸神气的表情,但被这话逗得实在没绷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而且越笑越厉害。
哪怕连刚才被推倒在地的学生也跟着笑出声,卷毛这下觉着自己遭到了极大的侮辱,登时忍不了了,大骂道:
“我你妈弄死你!”
话罢抡起镐柄便要打,结果迎上项骜如恶虎下山一般的眼神,当场被慑住,回想起早前被打的那么惨,一阵发怯升腾而起。
被这股情绪左右,这一棒到底是没落下去。
他向后退了两步,面朝前但话是朝后喊道:
“给我一起上,打死他!”
听到招呼声这帮人倒也没齐心到立刻响应的程度,却也向内逼近而来,包围圈开始迅速缩小。
这时候水欢是有些害怕的,她想项骜再强哪能对付这么多?打六个人可以,可这些是六的十几倍!
眼看圈子已经缩到数米前后时,圈外有人高声喝道:
“我看哪个活腻歪了敢动我骜哥!!”
这是赵佗的声音,紧随其后则是老杆:
“把你们一个个的都切开晾晾!”
接着便是一阵嘈杂和混乱,卷毛和他叫来的人在两分钟后终于反应过来了——
自己被反包围了。
现在外圈站着至少二百多人,将这七八十人堵在了中间。
“你不是想打吗?来啊。”
卷毛的气势一下就跌到了谷底,他咬了咬牙最后道:
“好,算你狠,但也不能这么完了;项骜,你上次用烟头偷袭我,赢得不光彩,这次咱们公平的单对单来一次,你敢吗?”
这边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和意外,只是道:
“那就在这儿,你的人我的人都看着,你要是输了,一中乃至这条街你永远都不能再出现,在你的塔林里蒙上被子躲好了。
我要输了,我退学离开这里,也永不回来,行不行?”
对于卷毛来说是毫无退路的,所以他不管怕不怕只能答应。
随后众人让开场子,一场单挑就这么开始了。
不过认真的说,卷毛并非不堪一击,他在武校练了这么久至少在抗击打、出手力道、反应能力等方面是远超普通人的,所以心中了然这些的项骜并没有一上来就发动猛攻,而是先招招架架的试探,两三次正面交锋彻底把对手斤两摸清楚后才正式展开反击。
从这儿开始,二人之间的差距才算完全体现出来,卷毛经过前面的一通大开大合的操作后体力下降非常明显,后期的动作眼看着慢了下来;而项骜则不然,他充沛的如同一台刚刚加满油的发动机,渐入佳境后攻势更是愈发凶猛,于是此消彼长之下,战局迅速一边倒了下去。
最后一次照面,卷毛先是被对面闪到一侧的上钩重拳击中上腹部,剧痛让他重心前倾,而紧随其后的一脚就斜着跺在了其压着大半体重的支撑腿胫骨上。
“咔”的一声闷响,那是骨骼断开时才有的声音。
水欢,包括内圈的所有人都看到卷毛在惨叫中倒地,他的右边小腿成了明显的“L”形,遭到重击的位置向着发力方向折了过去。
项骜没再看他,而是扫视了一圈卷毛到来的人,高声道:
“从今天,从现在开始,你们塔林的人再敢过来找晦气,我见一次打一起!
还有,这姑娘,我罩的,不想死的都给我离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