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江舟还真不敢拒绝，他怕这一拒绝虚晴能一口咬上来。
祁洵得维持面上的稳定，但虚晴可不管这一套。
“前方带路。”
现在两个人都是要会法术的了，想去哪儿自然快得多，只是许江舟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也不会施法，只能由祁洵带着他。
这里是一座荒山，除了黄土没有一根植物，但在山的最顶上却有一眼井。
见许江舟疑惑，祁洵解释道：“这是两草井，饮下此井水可唤出人心最恶之相。”
祁洵掌心探向井口，拢了些井水在手心。
“你要我与你同演戏，我也有些担心，喝了这井水，让我看看你是否真情实意。”
许江舟看着那悬浮在祁洵掌心的水，又瞥了眼祁洵不怀好意的笑，这葫芦里肯定没好药。
既然阵势都摆在这儿了，那不喝也过不去，最恶？到时候要是杀人放火可别怪他了。
心里默默说完，捧着祁洵的手就把水喝了个干净。
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干看着对方。
不是黑化么？怎么没什么感觉，不是应该有团火在烧嘛？
许江舟暗自不解皱眉的小标签全落在了祁洵眼里，别说，在玄霄宫他骗萧珺蓁自己差点就信了。
看着许江舟在那儿咂摸着嘴，祁洵笑意满满地和他说好喝就再喝点儿。
许江舟摇头，谁知道这水的效果和剂量有没有关系，要是喝多了万一黑化把他们都杀了，以他的修为还真没人拦得住。
感受到祁洵正看着自己笑，许江舟侧了侧脸，低声说了句先行告辞，就要走，却被祁洵反扣住了手腕。
“你若是作乱，怕是我要担责，既然是我让你喝的井水，那就该由我看着你。”
许江舟被这话震惊的都忘了挣脱他的手，心里反复想了几个拒绝的话，但好像都不合适。
这也正是祁洵最主要的目的，喝井水就能看出他到底谁是，真的许江舟最恶毒的一面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
但，假的许江舟再恶能恶成什么样？
最后顺理成章的能陪在他身边，简直天衣无缝。
这么多年的兵书没白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许江舟半抬起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祁洵，带着疑问说道：“我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
祁洵眯着眼睛微笑点头，看着许江舟表面无声无色，但光看他睁大的眼睛就知道他心里在打小算盘。
不过看来算盘打得不怎么样，最后整个人都蔫了，有气无力的说了声：“走吧。”
祁洵在他身后跟着，几乎要笑出声来，他也没想到进展会这么顺利。
他是高兴了，许江舟可郁闷了，早上本来就起晚了，连饭都没吃急火火地往玄霄宫赶。
这会儿更饿了，也不好回青松县，只能就近找个地方，先吃口饭再说。
二人走进饭馆，这一黑一白气势足以吸引众人的注意。
祁洵脸上虽然神色柔和，但黑袍宽袖，人又高大，一看就不好惹。
再说许江舟，虽然比祁洵矮了半头，但走在前面的神色，祁洵还真像他的跟班儿。
一进门许江舟直接一拍桌子大声喊了声小二，店小二一看这二位不像善茬，赶忙毕恭毕敬迎了上来。
虽然许江舟现在无所畏惧，但心里还是想着不能暴露，平时爱吃的也不敢点，只能随手要了份面。
最后还是祁洵善解人意，把许江舟爱吃的几道菜都点了个遍，还贴心叮嘱少放盐。
也不是许江舟口味有多淡，实在是这个年代的盐不大好吃，有些苦涩。
店小二把菜一道道端上来，许江舟也并未等祁洵动筷，一个人就吃了起来，也没和上菜的小二说谢谢。
吃完饭，许江舟袖子一抹嘴，起身欲走，小二立刻过来问客官是不是吃好了。
许江舟也不搭话，就要往外走，祁洵见状从袖口拿出银子放在桌上，却被一旁的许江舟一手按下。
“老子今天就要吃霸王餐，不给能怎么着啊？”
这话绝对是他学以前看过电视剧里恶霸的样子说的，把祁洵都给听愣了，不由自主的笑了一声。
“笑什么？老子凭本事吃到嘴里的饭，你们也得凭本事来拿钱。”
店小二还从来没听到过这样说法的说法，只能赶紧喊来掌柜的。
掌柜是见过大世面的，一看二位的穿着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只能陪着笑脸说道：“贵客能到小店用餐，真是小店之幸，这顿饭就当交个朋友，吃好了再来。”
许江舟横了掌柜一眼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这还差不多。”
祁洵又无奈又觉得好笑，最后还是把银子放在了桌上，还特意多放了一块银子，算是补偿。
许江舟心里别提多舒畅了。完全没有一丝负罪感，全是爽感。
他这一路上从乞丐碗里拿钱，在瘸子面前装瘸，强行扶着老奶奶走路。孩子不哭他就给人家吓哭。
祁洵就跟在后面赔钱，但心里也跟着高兴，和预想的一样。
他还真不怕他作恶，杀人灭门，火烧青碧山，任何事他都会给他兜着。
但还真没想过自己要跟着他屁股后面给人家赔礼道歉，今天真是把这几百年来的歉都道出去了。
这还没完，他们走着走着看到有姑娘在买簪花，许江舟露出色眯眯地笑就要伸手，被身后的祁洵一把拉住。
“女儿家名声要紧，这个不许。”
许江舟觉得他莫名其妙白了他一眼，然后在祁洵严肃认真的眼神下，抢过了人家姑娘手上的簪花，戴到了自己的头上。
等祁洵付过钱又走了一段，他理了理鬓角，转身问祁洵好不好看。
那发簪通体为玉石雕刻，尾部是一朵祥云的样式，许江舟皮肤白皙，发簪通透水润，很好看。
祁洵也是这样回答的，许江舟就乐乐呵呵地戴着发簪继续闯祸。
这井水的有效时间是六个时辰，许江舟到最后实在是太累了，就坐在人家房顶上发呆。
看着满天的星星，再看看身旁的许江舟，他想起了在青松县破庙的那个夜晚。
他们那晚说了很多交心的话，许江舟不太敢想那些话祁洵会不会记得，那时候他在想什么，想恢复修为就杀了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