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莫麟刚一进村子,就被人认了出来。
“这不是莫麟吗?你小子出去二十多年,怎么舍得回来了?”
袁莫麟看着说话之人许久,随后才反应过来,忙行礼道:
“莫麟拜见五师叔!”
花郁离和花郁幽连忙跟着行礼道:
“百花谷花郁离、花郁幽,见过五师祖。”
袁绍侧身看向袁莫麟身后的两个女娃娃,疑惑道:
“你们就是花妖的双生子?那臭丫头还真是狠心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了,唉……”
他长叹一声,不经意间瞧见一旁的萧明寒,在看清萧明寒的一张脸时,瞬间愣在原地。
幻星辰用手扯了扯萧明寒的衣角,两人随即迈步上前,自报家门。
“在下幻星辰,见过神医……”
“在下萧明寒,见过师祖……”
袁绍闻言看向袁莫麟,一脸的不可置信。
“莫麟,他真是莫霄的孩子?那你们是如何进的安西城?”
袁莫麟看了一眼周围聚集的人群,随后小声说道:
“师叔,此事说来话长,咱们还是回家再说吧!”
袁绍点点头,回家的路上,他紧紧盯着萧明寒,眼神一刻也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来到族长的院子,袁莫麟看着早已换了新颜的房屋,他突然发现曾经的药王宫已经不复存在。
“五师叔,师父和我爹娘他们……”
袁莫麟话音未落,屋内走出二人,他们分别是现任族长袁朗和药王谷谷主袁清风。
“师父……”
袁莫麟看到袁清风,急忙上前叩拜。
袁清风看了他一眼,原本满是恼怒的心,瞬间冷静下来,不由得一阵心酸。
他最得意的弟子,最有可能接受药王传承的人,却是第一个离他而去的。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到死都不愿再踏进药王谷半步。”
“师父,弟子辜负了您的期望,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还有你的爹娘,你们姐弟二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袁莫麟早已听闻了药王谷的遭遇,他一直不愿回来,就是不想面对亲人的离世,不想睹物思人!
袁朗看向袁莫麟身后的四位年轻人,急忙转移话题道:
“莫麟你别怪你师父,他是老糊涂了,跟在你身后的几位小友,还不好好介绍一下。”
袁莫麟闻言侧身,招招手让四人来到身边。
他先从花郁离说起,最后才是介绍萧明寒。
两人听着他的介绍,脸上的表情和袁绍如出一辙。
袁朗看着萧明寒惊讶的问道:“你是霄丫头的孩子?明家的后人?”
萧明寒忙上前躬身行礼道:“明寒见过族长大人,拜见师祖!”
袁朗忙道:“快起来,让我好好瞧瞧,早就听说你的大名,没想到竟是霄丫头的孩子,好啊,好……”
“来来来……大家进来坐吧!”
一行人随后迈步进入房中,萧明寒看着屋中的陈设,这里除了医书便是画册,屋内一股淡淡的药香,不似袁莫麟身上那般浓烈,有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闲聊片刻,袁清风看着略显局促的几人,随后淡淡开口:
“袁绍,你带他们去住处吧,今日就不要过来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
众人起身告退,跟着袁绍往门外走去。
冬日的暖阳照在众人身上,即使面对凛冽的寒风,也似乎感觉不到太多了的寒冷,出了门没走几步,袁莫麟在一处院落外停了下来。
他看着院子里满地的落叶,还有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隐隐作痛。
袁绍看着他,轻轻在他肩头拍了拍,安慰道:“都过去了,明日我带你去拜祭他们。”
袁莫麟强忍着泪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终是忍住了没有闯进去。
“阿爹,阿娘,我没有寻回阿姊,但是我带明寒回来看你们了,你们看到了吗?他长的跟阿姊很像,也很厉害,不对,是特别厉害!”
袁莫麟心里默念着,低垂着头不让滴落的泪水被人看见。
走到村子的尽头,袁绍指着面前的一处小院对几人说道:
“这里有两栋竹屋,刚好够你们一起住,我就在你们隔壁,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随时找我,你们先休息吧,屋子平常有弟子打扫,很干净,床铺被褥一应俱全,都是新的,炭火我稍后让人送来。”
“多谢师祖”几人齐声道谢
袁绍摆摆手,随后转身朝着隔壁走去。
花郁离和花郁幽住在前面的一栋,袁莫麟选了后面的一楼,萧明寒和幻星辰自然而然的住在了二楼。
几人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才发现果然如袁绍所说,这里几乎每日都有人打扫,袁莫麟不禁在想,他们怕是早就做好了自己会回来的准备,所以才这么精心的准备了这一切。
将行李安置好,袁莫麟来到院子里的一棵凤凰花树之下,他轻轻触摸着树上的划痕,眼里泛着泪光。
“莫麟,快去你小师叔那里寻你阿姊回来,这丫头怎么会去了这么久?”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袁莫霄,当时只有五岁的他,身高还不到围栏的顶端,他一路小跑着来到这处院子,袁莫霄就坐在这棵树上,看着远处发呆。
他来到树下,抬头仰望,树上的少女纵身一跃而下。
此刻他幼小的心里便刻下了袁莫霄的影子,她一身红衣,就这么翩然落地,宛若掉落的凤凰花。
这是他对袁莫霄仅存的记忆,只有一个身影,一个轮毂,一袭红衣,再无其他……
幻星辰察觉到他的悲伤情绪,来到萧明寒身边提醒道:
“明寒,师叔睹物思人,这几日咱们好好陪着他,他的心结一点也不比你的少,作为晚辈,我们要好好开导他。”
萧明寒站在窗边,看着低头垂眸的袁莫麟,感同身受。
“星辰,明日不是要去祭拜外祖父外祖母吗?你随我一起,他们看到你我,应该也会释然吧。”
幻星辰摇了摇头,拒绝道:“还是算了,这里毕竟避世而居,你我还是默认是朋友的关系为好?”
“那我偷偷带你去。”
幻星辰不好再拒绝,只得点了点头。
晚饭后,大家便早早歇下了,夜里,阵阵狂风大作,所有人一夜未眠。
天微亮,萧明寒像往常一样早早起身,穿好衣裳,刚推开房门,一阵寒风袭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随后急忙掩上房门。
回头看着依旧熟睡的幻星辰,他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难怪昨夜那么大的风,今日的雪只怕没那么快消融了。”
他心里想着,小心翼翼坐到窗前,透过缝隙看向窗外,入眼一片苍茫。
整个小院已经被白雪覆盖,凤凰花树上堆满积雪,偶尔一阵风吹过,那一团团一簇簇跌落而下,原本平坦的雪面瞬间凸起一个鼓包。
远处的山林已经看不清原本的容貌,一旁的竹林被雪压弯的树枝俯下身去,静静的等待着太阳出来冰雪消融的那一刻。
萧明寒心念一转,突然想到:宁屈不挠果然并非上策,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为!
想到这里,他盘腿而坐,双眼紧闭,脑海里浮现着所有剑招。
不知不觉间,周身剑意肆起,萧明寒毫无察觉。
幻星辰感受到了强大的威压,急忙起身,当看到萧明寒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势,他又惊又喜。
“如此强大的剑意,这天下只怕再难有人与之匹敌。”
同样惊讶的还有袁莫麟和花郁离,他们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恐怖气势,仿佛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药王谷所有拥有内力弟子,皆在这股威压之下,喷出一口鲜血,然而,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袁绍推开房门,看着对面小院上方竖起巨形长剑,一脸的不可置信。
“如此强大的剑意,难道是他?这怎么可能,他还不到二十岁?哪怕是萧恒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袁清风和袁朗披衣而立,两人看着近在咫尺的巨剑,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非真的是那小子?”
袁清风笑的意味深长,他的遗憾终于在徒孙的身上实现了。
“走吧,去瞧瞧,咱们这些老家伙没能练出的剑意,竟然让一个毛头小子练成了。”
袁朗轻叹一声,跟着他迈步而出。
萧明寒收势睁眼,当他看到呆愣一旁的幻星辰,不禁皱眉。
他赶忙起身,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到幻星辰身上。
“衣裳也不穿,脚也光着,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幻星辰的此时哪里顾得了这许多,他看着萧明寒激动的说道:
“你的人剑合一成了,你知不知道,你的青冥剑幻化出了的剑意,是我千百年来见过最强大的剑意。”
“萧明寒,你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剑客!”
萧明寒自然是看不到他释放的剑意,他只是突然感觉自己内力大增,整个人仿若置于半空,轻飘飘的,如灵魂出窍一般。
只是这种感觉无法形容,他看着幻星辰越想解释,越不知该怎么开口。
这时院外传来花郁离的惊呼:“兄长,郁离恭喜兄长。”
萧明寒看向幻星辰,见他疯狂点头,他这才确信刚才的一切不是梦。
回想着刚才的感悟,萧明寒瞬间恍然。
朝着楼下几人微微颔首,萧明寒转身将身旁之人抱起送回屋内。
给他裹好被子,在他耳边柔声叮嘱:“昨夜下了很大的雪,外面天寒,你今日就好好在房中待着,我下去看看,马上回来。”
幻星辰点点头,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递给萧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