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梅芙感受到身边每个人的担心。
她强作镇定,努力摆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然而,她心中清楚,自己根本无法与教授拉开距离。
过去的经历令她明白,最痛苦的其实是她自己。
于是,梅芙竭尽全力投入学习,努力到连赫敏都被吓得退后几步。
白天,她把所有空闲时间泡在图书馆。
课后则以最近课业繁忙为由,暂时推辞了帮教授改作业的事情。
每天挑灯夜战到凌晨三点,七点又起床晨读,日复一日。
只有在她将自己榨干到毫无精力的时候。
才敢在周末面对教授,不用再想那些令她心碎的事情。
教授所看到的,仅仅是一个累得说不出话的她,而不是一个无言以对的梅芙。
然而,尽管学科成绩一路攀升,她的魔杖却再度出了问题。
实习课程上,她感到越来越力不从心。
梅芙知道,这次她的心真的被彻底伤了。
怀特教授的课实习对付博格特,简直是她入学以来最大的悲剧。
眼前的博格特,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变成了两个身影,一是莉莉,另一个是她自己。
面对这两个人时,她的心如同撞击在镜面上。
所有人都难以理解,梅芙究竟害怕的是什么。
连怀特教授也一脸疑惑,怀疑这个博格特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不,是她自己脑子进水了。
无论梅芙怎么尖叫,魔杖却始终没有反应。
那两个女人在她面前依然亲切地微笑。
当博格特变成的自己开始渐渐透明。
她的魔杖终于失控,喷出无敌水水。
那种感觉宛如手中握着一根特殊的水枪,
她的手臂根本无法控制那过强的水压,乱挥之下,
不光博格特被淋得湿透,莉莉也变得狼狈不堪。
教室里瞬间成为哀鸿遍野。
抱怨声此起彼伏,尤其是斯莱特林的同学们,
怨声载道他们美丽的袍子被水糟蹋。
怀特教授当机立断,将博格特收拾起来,
并宣称这博格特因为练习太久,累得神智不清,
变出来的东西可能是最害怕的演变为最喜欢。
此时,梅芙的魔杖顶端仍在抽泣,
就如坏掉的水龙头,泪水般细流不止。
怀特教授走过来,念了一段咒语处理她的魔杖,
水终于停了下来,她却哭了出声。
梅芙心中感到一种被摊在阳光底下,
任人检视的羞耻感。
明明大家都必定会误解,
毕竟,谁会害怕自己母亲,
还害怕得连博格特都变成一个温柔的女人?
在眼前看到逐渐透明、最终消失的瞬间,
她的内心早已无法自持,
根本无法控制那涌动的慌乱。
她最怕的,
就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却映出另一个人。
“对不起……”
梅芙慌忙冲出教室,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冷静下来。
当下大白天,或许老地方的占星塔是个理想去处。
然而,刚下到一楼,她却意外碰上了斯内普教授。
此时她的头发在滴水,衣服也湿透,
脸上还挂着不知是水还是泪的液体,
冬风一扑而来,刺骨无比。
此刻遇见教授,她不禁感到更是雪上加霜。
她心中想着想要绕过他,
教授却喊出了令她无法忽视的命令:“站住。”
梅芙回头,
脸上流露出满满的哀戚,教授的眉头深锁,不自觉地问道: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你为什么在这里?”
或许是因为最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体力早已透支,她本想撑着好好应对这个问题,
可一开口,眼泪竟又滑落下来。
“跟我走。”
教授的语气不容置疑,
大袖一挥转身,直到走出几步才意识到不对劲,
再次回头问:“波特小姐,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梅芙因为哭泣而全身不断颤抖,
双手揪着湿透的衣襟,彷如无措的小孩,
根本不想靠近教授,至少此刻不想。
教授沉默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才放软了语气:“梅芙,过来。”
梅芙无力反应,直至教授亲自上前,
拉住她的小臂,往前走去。
她踉跄着被教授带着走,他施展了幻身咒。
那一刻,她仿佛回到五岁。
在他的保护下,
他们变得透明,不让别人看见。
此时她才意识到,
他们之间的羁绊已经深厚,
深得无法冷眼旁观。
但若要说出原因,却又十分尴尬,
难堪至极。
梅芙被拎回地窖,
教授将她放到了火炉前。
她摔在地上,却没感觉到多疼。
背后火炉的温暖在烘烤,
眼前的教授则在严厉瞪着她:“你这一节是黑魔法防御术,为什么会弄成这副德性?”
梅芙默默低下头,不想提及博格特,只好掏出魔杖。
“咒语失控了,喷了好多水,害得全班都湿掉了。”
她避重就轻的回答,当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你哭什么?”
她俯首,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的神情,
装出一副羞愧的样子:“在全班面前出糗,我觉得很丢脸。”
教授沉默片刻,
最终掏出魔杖,给她身上施了几下咒语。
梅芙注意到,教授的魔杖在她身上闪烁光芒,
从绿光变到蓝光,再到黄,最后停在红色,
而红光持续闪烁,让人不安。
“你最近每天几点睡觉?”
教授忍耐地问出这句话,
梅芙小心翼翼地回答:“嗯……十二点?”
教授没有说话,梅芙抬头,发现他瞪得更凶了。
“好吧,其实是一点。”
教授直直瞪着她。
“……三点。”
梅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但教授却出乎意料地离开她身旁,停住了很久。
难道这样就算是放过她了吗?
显然不是。
就在她疑惑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下颚突然被强力捏起。
当梅芙还未反应过来,教授已强行灌下她好大一瓶魔药。
那是无梦酣睡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