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朗走出营帐,轻轻动了动脖子,舒缓着紧绷的肌肉。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夜晚清冷的空气进入肺部,直到此时,才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冷汗完全下去。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周围游走,当看到仇天站在不远处时,心中虽有预料,但想到之前张佳富那些意味深长的话,冷汗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自己。
朱明朗定了定神,往前走了两步,对着仇天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后,他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马车,脚步略显匆忙。上了马车后,他迫不及待地催促车夫趁着夜色离开石宁达这边,急切地想要回去向陈念安复命。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与张佳富的对话,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回到营地后,朱明朗径直来到陈念安的营帐,将与张佳富会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陈念安转述,表情动作都描述得极为细致,不敢有丝毫遗漏。
“他所求,他未说他所求是什么吗?”陈念安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再次向朱明朗确认。
朱明朗无奈地摇头:“没说,只说让我问大王是否能满足他的欲求。”
这话说得太过暧昧,让人不禁产生旖旎的遐想,可又无端生出些许诡异的感觉,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深意。
陈念安听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她站起身来,在营帐内缓缓踱步,神色凝重。“朱明朗、季将军,你们觉得张佳富此举何意?”她停下脚步,目光依次扫过朱明朗和季克,希望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启发。
朱明朗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后,不太确定地回应道:“大王,我也捉摸不透。他对仇堂主怨念颇深,也许是想借我们的手复仇,也或许真的只是想寻求一个能施展抱负的地方。但总感觉他的意图没那么简单。”
季克则一脸严肃地说:“这人心机深沉,已经知道了朱将军的目的却还是与朱将军说了那么多,其中恐怕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我们不得不小心应对,以免落入他的圈套。”
“有道理。”陈念安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不如我亲自去见一见张佳富。”说完,她回身坐回到位置上。
“大王,不可!”朱明朗猛地起身,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此去危险,万一那石宁达图谋不轨,您如何全身而退!石宁达本就对我们心怀戒备,您亲自前往,他们说不定会趁机对您不利啊!”
“只要你们都好好在这营中,本王就能全身而退。”陈念安胸有成竹,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晏竹随我一同去,你们都留在这边。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和晏竹的协助,定能应对各种情况。”
“大人!”梅马一下子站起来,脸上写满了担忧,“大人与晏竹需得留下一个,请让属下随行。属下愿为大人赴汤蹈火,保护大人的安全。”
“我知道你担心晏竹,但是这还真是非我们二人去不可。”陈念安抬起手,示意众人不必再劝,“我说过,军无二令,尔等不必再劝,除了晏竹,都下去吧。”她的语气坚定,不容其他人置疑。
等到营帐中就剩下晏竹之后,陈念安拿来纸笔,递到晏竹面前:“晏竹你来画一幅图。”
晏竹拿起笔,蘸上墨,疑惑地问:“画什么?”
“芝麻开花。”陈念安微笑着说。
晏竹拿着笔开始画,可他实在是没学过绘画,手中的笔在纸上艰难地移动着,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最后呈现出来的画面不伦不类,甚是诡异。那一团墨渍般的图案,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陈念安看着那一团墨,无奈地开口道:“算了,写上吧……记得写落款。”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似乎对晏竹的绘画水平早有预料。
晏竹则露出尴尬的表情,按照陈念安的要求,认真地在纸上写下了相关内容,并署上了落款。
第二日,陈念安以自己的名义给石宁达送了拜帖,在两军之间一个离石宁达那边比较近的地方约见。
得到回应之后,陈念安与晏竹带上了精心挑选的礼物以及晏竹那幅画踏上了路途。
因为距离石宁达那边比较近,几乎紧紧挨着他占领的城池,所以石宁达带着人和一些酒肉先行到了,弄了个简易的防风的营帐。
陈念安到达之后,气氛略显紧张。不过双方还是以礼相待坐下来吃喝顺便谈正事。
“是我约见大王,竟然还晚了,我自罚一杯。”陈念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石宁达也举起酒杯:“不算晚,按照信中所说时间刚好,是我早了。”
酒过三巡,陈念安见气氛稍微缓和,便切入正题:“大王,如今局势动荡,战火纷飞,百姓受苦。我今日前来,便是想与您商量停火合作之事,若是我们两军联手,莫说这青州,就是拿下中原,乃至鞑靼也不在话下。不仅可为百姓谋福祉,对我们双方也大有裨益。”陈念安目光真挚,言辞恳切。
石宁达放下酒杯,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如何保证你不会如同当初对熊正阳一样,背后反咬我一口?”
陈念安心中早就知道石宁达不会轻易答应,也并未急躁,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之前我的所作所为让大王寒心,特此献上一些礼物以示诚意。”说着,她吩咐带来的手下将礼物呈上。
一剑,一刀,一幅卷轴。
“这柄剑是当年玄月宫所收藏,这几年的斗争,许多宝物都流落了,我也只寻得这一柄剑。”陈念安示意将剑呈上给石宁达,“此剑名为赤阳碧水,全长三尺一寸,剑身长二尺五寸,剑跟刃宽一寸,剑中刃宽九分,剑尖刃宽八分,柄长五寸,剑首一寸五分,剑首一寸,重二斤,剑格嵌紫牙乌,正适合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