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李景隆赶忙点头。
李文忠顿时毫不犹豫的说道:“去,赶紧滚回去,把你常去的那几家画舫,买下来!以后专门用来招待你师父。”
“是!”李景隆顿时大喜,拼命点头。
而李文忠吩咐完,却是脚步匆匆要出宫而去。
“爹你走那么快干啥啊?”
“废话,老子要找画师,把刚才朝堂上,那帮龟孙子,拍老子马屁的模样,画下来,晚点可就忘了!”
可在他身后。
奉天殿上,刘三吾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看着群臣拍李文忠马屁的场景,心中苦涩无比。
变了,世道变了......
以前这些人,都求着自己,收他们家子弟为学生。
可现在,却没人再理会儒学。
儒学衰败,就在眼前!
可此时,冯胜却是突然走过来,叹息说道:“刘先生,别太难过......”
“冯将军仁义。”
刘三吾却也是失魂落魄的,摇摇头说道:“也就是您,还将我看在眼里,放心,儒学就算衰败,我也会好好教导贵公子的......”
冯胜的第三子,在自己门下学习,看来他被李文忠拒绝后,还是会来跟自己抱团取暖。
结果,冯胜却咳嗽一声:“刘先生,我是想说,让我家小子退学......”
“什么?”
“还是想转投任以虚门下......”
冯胜感慨的说道:“新学是大势所趋嘛,还请刘先生理解。”
“可是那李文忠都如此羞辱于你......”刘三吾惊愕无比。
冯胜却脸色一黑:“得分清轻重,为了子孙,老子忍他一次!”
特么的不得不忍气吞声。
任以虚可是点过自己的名,说自己未来会被朱元璋给干掉的。
要想保命,除了自己得谨小慎微,还得多管齐下才是。
比如让自己儿子,拜入任以虚门下。
任以虚弟子身份,可是一道铁打的护身符啊,比金书铁券那种,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强多了!
没看今天朱元璋对李景隆的态度,都缓和许多吗?
所以哪怕再怎么被奚落......冯胜都能厚着脸皮忍下去!
当下他胡乱拱了拱手,便是出门而去......
此时刘三吾呆了一阵,便也是脚步踉跄的出殿门而去。
此时,外面一个年轻人等候着,却连忙上前说道:“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我听说您被上位训斥了?”
刘三吾看到这年轻人,却是脸色灰暗的摇摇头说道:“希直,为师对不起你啊。”
希直,正是方孝孺的字。
这年轻人,正是方孝孺。
他本就年少以儒学显名,被刘三吾,宋濂发觉,举荐入太学学习,堪称是两人的得意门生,可现在......
刘三吾看着自己这得意门生,却一阵愧疚,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这得意门生,怕是没什么机会出头了。
当下他便是叹息着,将朝堂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什么?”
方孝孺顿时脸色惊变:“任以虚竟如此无礼,让学生来打先生的脸?”
“先生德高望重,他连尊老都不知道?”
“罢了......”
刘三吾苦笑:“为师是老骨头了,没用了,只是可惜了你。”
“学生就是不平!”
方孝孺脸色气的通红:“什么儒学祸国,千百年来,华夏就是这么过来的,有什么问题?”
“他有些学问,完全可归于我儒学门下,一步一个台阶的上去,尊奉先生,先生自可为他扬名,日后也不失为一代宗师,他竟对儒学赶尽杀绝!”
“心狠手辣,枉为人子!不知礼义!”
“这种人懂的越多,就越是祸害!”
“不可轻言......”
刘三吾却叹息说道:“任以虚太受重视,你还年轻,不要胡乱说话,断送自己前途。”
方孝孺却是年轻气盛,涨红了脸,握紧拳头说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今日他给先生的屈辱,我终有一日,要让他还回来!”
“阿嚏。”
“是不是有人骂我?”任以虚揉着鼻子皱眉道。
“谁会骂你啊哥,太家恨不得给你供来了...”
朱雄英跟在他身后,看着周围热热闹闹的繁忙集市,却是百无聊赖的说道。
玻璃工坊的生意越做越大,导致外面的小集市也快速扩大,已经变成如今的繁忙集市,算是百里之内,最为兴旺的集市。
当然,每个入场之人,还是得交给任以虚一定的管理费用。
今天,是哥俩巡视集市的日子。
朱雄英随手从摊位上,抄起一块切好的西瓜,边走边啃。
那卖水果的小摊贩却还笑容满面的,连忙又往朱雄英兜里塞着葡萄。
谁不知道,朱家兄弟俩,看似是收钱,才让他们做生意。
但小摊贩的收益,却远远胜过交的那点摊位费。
大家都知道,这是任以虚照顾乡亲们,养家糊口不容易,甚至还特意派人,给他们维持秩序。
大家都对朱家兄弟感恩戴德,朱家二少爷吃你家的瓜,那是你的荣幸!
哪个没良心的会计较这点事儿?
任以虚却扫视着四下集市,淡淡说道:“世界上最赤裸裸的仇恨,是同行间的仇恨,咱们做这么大的生意,应该有人对付我才对啊。”
“到现在都没有反而很奇怪......”
朱雄英却撇撇嘴:“放心吧大哥,这些小摊贩,乃至于方圆十几里的百姓,都把你当成再生父母,谁敢对你不利,第二天就得被人举报.....”
自己这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咸鱼又警惕的有点过分了..
而话音刚落,任以虚却是突然面露惊喜之色,转头看去:“他娘的,果然有人要杀我!”
“鱼上钩了!”
“什么?”朱雄英也是微微一愣。
可此时,任以虚却并不理会他,只是目光炯炯的盯着身后一个中年人。
那人身材矮小,貌不惊人,长的平平无奇,似是人群中随处可见的那种人,可此时,他却将手伸进怀中。
此刻随着任以虚看向他,他脸上惊愕之色一闪而过,跟着似是略一犹豫,便要低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