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他甚至身形也稳定如初,甚至快步下了楼,同那少年人说了几句什么,又出去铺子,再也找不到了。
秦朗自是怒火中烧,他一个镇国大将军还没受过这样的屈辱,被人晾在这等了这么长时间,还被话里话外教训了一通,虽然说的都是陈景铎,但他同样不忿。
“诶,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人?颠三倒四的,说话没个主心骨,净会卖关子。他这如果真有问题,咱们也不必看了,去看看别家的,就不信都如他一般唧唧歪歪的说不好话。”
陈景铎哭笑不得,但那中年人独特的性子和迷惑性的话的确让他长了个心眼。
他自以为观察的足够周全了,却还有没有发现的地方,难不成这里真有什么玄机不成?
还有价钱,他方才只顾着思考他话中的玄机,也忘记确认到底是何要价,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人家不肯卖他也不能强买不是。
陈景铎站起来抖了抖衣裳上的褶皱,喝完最后一口茶,耐心跟秦朗道,“那今日便如此吧,等明日或是以后有空了,我再来看看,总归会搞个明白的。”
不得不说,他已经被方才那一番挑衅给挑起了兴趣,宫里那些典籍可没有此处有意思。
往后几日,陈景铎看宫中无事便频频来此,每回买几位摸不着头脑的药,借故留在队伍里观察。
这一来二去的还真让他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其一便是有些客人会被那少年请进来,交出一张药方模样的纸,而后在药柜上点几味药,就被带去二楼或是一楼的隔间里。
说来他倒是第一次注意那个隔间,虽然挂了半面帘子,但样式老旧,灰扑扑的几乎跟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偶有几位客人被请进去,也是撩开帘子就再也没出来过。
得想办法进去看看。
至于二楼,一时间却是上不去的,还得耐心再来个几天。
柜台后面的少年看到陈景铎来了,也是如常一笑道,“您怎么又来了?我家主人说了,这铺子暂且不能卖给您。”
陈景铎没回他这话,只是照常要了些用得上的药材,让人打包好,今日就算是完事了。
他提着药材离开,却不是回宫,而是去将军府。
秦朗看他拿着药来了,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谁知陈景铎把药一放,眼里闪出点兴奋的光来,故作神秘道,“有个犯禁的事儿,你做不做?”
秦朗一听马上就应下来,甚至都不问犯的是什么禁。
“你可是有什么主意了,去哪儿?何时去?”
这猴急的样子给陈景铎看笑了,他无奈摇头道,“你就如此信任我?也不问是去做什么,要是杀人放火的事你也去?”
秦朗“哎”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很是自信,“你也没那个胆子,老夫晓得你。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景铎点了点桌上的几包药,解释道,“咱们前些时日去等了半天的那个铺子,我还是想盘下来,只不过那天的话你都听见了,还有些事情得咱们自己去弄清楚。”
“既然在这京城没有别的人可打听,不如我们自己去看看,我近日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若是趁他们关门歇业能进去瞧一瞧,说不准能有所发现。”
“只是这事儿到底有些不大光彩,我来便是想问你借一些人的。”
“说实话,你还真来对了。”秦朗得意一笑,“老夫行军打仗多年,这人脉遍布整个大离朝,京城更是徒子徒孙多了去了,你想借多少人?只管说就是。”
陈景铎看他如此大方,心下稍安,他琢磨了会儿,话锋一转道,“不如你亲自跟我去,旁人总是不大稳妥的,这事你也算是知道前情。要是想去瞧瞧不妨跟我一道去,现在便可以准备起来。”
秦朗一口应下,“正好我这宅子里有些衣裳用得上。”
去拿来了又问陈景铎,“你是发现了什么?这般着急。咱今晚就去吗?”
“是,准备好了就出发。那铺子里似乎是有一道暗门,只是里头在做什么营生还不晓得,总得去看了才知道。”
“对了,这京城的铺面晚上关门之后里面没有人吧?”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或许习惯不同,陈景铎难免要多问几下,确定清楚情况才敢行动。
这是可难为了秦朗,他也不是常住此地的人,但他不想轻易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
自从来了京城,他总是感觉束手束脚,难得有这等刺激好玩的事,他巴不得马上出发,便含糊了过去。
于是二人换了一身夜行的衣裳装扮,很快便从将军府的侧门溜出去了。
这夜里也算是方便他们行动,天上月光不是明朗,偶尔有几片云遮掩过去,很快二人便摸到了那药铺所在的街巷,只是一时找不到地方进去。
说来这栋楼也有些奇怪,虽是两层,但窗户却寥寥可数,且以陈景铎和秦朗他们二人的身量,实在不好悄无声息的进去。
若是从正门突破那就更难了,恐怕要等到黎明前的一个时辰左右,那时候万籁俱寂,街坊们睡得也熟,才不容易被发现。
更何况把门板卸下,让人进去,再装上门板也是个容易被人发现的动作。
最好还是不要从前门进,陈景铎观察了一圈之后,很快得出这样的结论。
想跟秦朗商量时,他已经大摇大摆地爬上了二楼延伸出来的屋檐,想着从哪个窗户里进去,再下到一层。
他倒是雷厉风行,不过陈景铎看了一眼店铺正门口,这个时候虽然没什么人了,但偶尔也会有一两个醉汉,慢慢的游荡在街上,被他们看见也是麻烦的,索性还不如跟着秦朗冒险一把。
于是他也学着秦朗的法子,小心翼翼的爬上去。
要说这有功夫在身就是好,他费了老大劲爬到秦朗的位置,却看着他已经神清气爽站在屋顶了。
“你这是做什么?”陈景铎小声道,“咱们得快去快回,切莫闹出大动静。”
起初他还担心自己声音太小,秦朗听不见,谁知他话还没说完,秦朗便看了过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陈景铎在看他神色动作,似乎在观察四周,便不再开口。
的确登高才可望远,他的视角能看见许多自己看不见的东西,或许正是需要防范些什么也说不好。
陈景铎继续靠近宽大一些的窗户,想着再等个半个时辰,要是里边真没动静,再想法子打开窗户进去。
很快秦朗下来了,拍了拍手,不大在意的抹在腰上,又用手敲了敲木质的窗框,很快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景铎皱眉,正想说什么,秦朗就把窗户推开了,甚至马上跳进去,竟是一点顾忌也没有。
愣了一下,陈景铎也很快跟进去,才发现里头正是自己之前呆过的那个茶室,只不过此刻真是空无一人,倒是现成捡个便宜。
虚惊一场,难不成真是自己想多了?陈景铎很快回想楼里结构,打算去一楼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