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和瞬间低下了头。他哪敢问大哥啊。问大嫂吧……算了,他还是不敢。
“不用问,你已经有小侄子了,也许是小侄女吧。已经三个月了。”许静平说着从外间走进来。
今日为接母亲,他特意告了假。
一屋子的人都是一副惊喜的表情。
许静婉率先惊喜出声:“真的?若莹!不对。嫂嫂!你竟然都没告诉我。”说着朝陈若莹走去。
被丈夫扶着一同进门的陈若莹,脸儿红红的。表情中有羞赧也有喜悦。
许静安一把拦住妹妹:“你慢点,当心撞到阿莹。”
许静婉抚额。果真是有了媳妇,大哥就不疼她了。
这时,在书房议事的许尚书和沈湛,一路说着话回来了。
看着过于火热的场面,许尚书不解。夫人远行归来,最高兴的应该是他啊。他们个个都那么兴奋干什么?
听说有小侄了,最兴奋的要数阿和了。他颠颠跑到许尚书身边:“父亲。嫂嫂有小侄子了。”
他希望父亲今后能多多管教小侄子,少管些他。
许尚书捋须大笑:“好好好。今日双喜临门。管家,再加几道菜。”
许静婉对上沈湛问询的目光,笑着点头。沈湛忙送上了祝福。“恭喜大哥大嫂”。
回了将军府,许静婉唤来了寒霜和秋姑姑。她已经让人准备了冰镇的果子和一品香的糕点。
兴致勃勃地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道:“你俩辛苦啦。咱们也给你俩接接风。”
两人忙道了谢,依言坐了下来。
“给我们说说吧,这一路都有哪些趣闻。让我们这些闷在家里的人也开开心。”许静婉将果子递到两人手中道。
秋姑姑看了一眼寒霜,道:“我先说吧。”
见寒霜点头,秋姑姑便说起了一路的见闻。从地域风光说到民俗风情。又着重说了那边的小吃美食。
听得蝉衣连连问许静婉:“小姐,咱们何时能去那边?趁着年轻早点去一趟啊。”
白芷笑着拍了她一下:“看把你急的。好像一会功夫你就会白了头。”
许静婉也笑道:“母亲带回来的那些糕点蜜饯,你不都尝过了吗。怎么还惦记着。”
“那不一样。”蝉衣认真道:“小姐,有些东西就要趁热吃,凉了味道就淡了。再说,秋姑姑说的那么多种汤包,都带不来啊。”
许静婉点头笑道:“蝉衣说得有道理。这样吧,等以后我留意着,给你找个在南边做生意的夫君。最好是开包子铺的,这样你就能天天吃到不一样的汤包了。”
几个丫鬟听了都看着蝉衣笑。
“小姐就能逗奴婢。奴婢才不要嫁那么远呢,要是想你们了怎么办?”
“要么你就学学白芷,就近相看一个?这样就不用远嫁了。你看白芷,连将军府都不用出。”许静婉笑道:“你看墨寒怎么样?”
银霜马上笑道:“我看行。我听说他攒了很多金豆子呢,留给将来的娘子打金钗。将来一定是个疼媳妇的。”
蝉衣还没来得及回小姐的话,转身就去追着打银霜。
方嬷嬷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挡住了要追出去的蝉衣。
“老远就听到笑闹声。我一猜就准有你。”方嬷嬷戳了一下蝉衣的额头:“将军在家可不兴这样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蝉衣站住脚,吐了吐舌头。
方嬷嬷又转身看向许静婉:“姑娘该午睡了。错过时辰再睡容易梦魇。”
许静婉见秋姑姑几人告退了,虽然意犹未尽,也由着白芷服侍歇下了。
午后一觉醒来,许静婉神清气爽。
她突然记起一件大事来。她还没给未来的小侄子准备一个满意的礼物呢。虽然有些早,但是不准备出来,她心里就直痒痒。
她让白芷拿了钥匙,两人去了她存放嫁妆的小库房。翻找了半日,也没找到一件让她满意的东西。她再次瞥了眼那些首饰和布匹,便垂头丧气的回院子了。
“以往母亲都是怎么送礼物的?好像也没这么难啊。”许静婉喃喃自语道。
方嬷嬷来送糕点,正看到小姐坐在那发愁。便道:“家里有了大喜事,小姐怎么还愁起来了?”
她已经听说了许静婉去找礼物的事,又道:“以前夫人为了省事,京中那些人家,不论是大婚还是得子,都直接送一件首饰或摆件。但是,送自家人的礼物重在心意,所以最好是自己亲手做的。”
许静婉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呢。嬷嬷说我做个什么好呢?”
方嬷嬷想起小姐那有些辣眼睛的绣工,顿了顿,还是道:“做个有草药的香包吧。”
“好主意。”许静婉点头道:“做得舒适些,里面再装上可以驱走虫蚁或安神的药物。”
两日后,在白芷的帮助下,许静婉的香包开工了。
“白芷,虽说心意是到了,可是我觉得只这一件礼物还是单薄了。”
白芷笑了。小姐是真的高兴,只想给这孩子更多。若是将来有了小主子,也不过如此吧。
“小姐不是还有许多东珠吗?可以拣出两颗来放到香包里。”她建议道。
“好是好。就是那香包要做得太大了,小孩子怕戴不了。”许静婉为难道。
忽然她手一抚笑道:“真是笨啊。送一对香包好了。一个装药材,一个装东珠。这样也预示着好事成双。”
两人正说着,墨白急火火的回来了。
许静婉心中疑惑:“墨白?你怎么回来了?你家将军呢?”
“夫人放心,将军无事。是大营里的战马,像是得了瘟疫。将军让下属来问,夫人是否有治疗马瘟的法子。”
许静婉暗暗松了口气,人无事就好。
“法子倒是有。只是没看到马匹的症状,怕是会事倍功半。”许静婉放下还没成形的香包:“现在天还早,你带我去看看吧。”
墨白为难道:“这怕不成。属下还要去将消息报给陛下,耽误不得。而且,将军也不会同意您去的。那里太危险。”
白芷也劝道:“夫人还是等将军回来再说吧。而且,消息一旦报到陛下那里,说不准他会派御医去的。”
许静婉闻言也不再坚持。
沈湛是第二日回来的。他没换衣服,满身都透着疲惫,看来应该是彻夜未眠。
许静婉让人打来水,帮他简单洗漱后又换身衣服。
不等许静婉问,沈湛便道:“你无须担心。我们发现得早。已经将发病马匹的马厩焚烧了,马厩里其余六十八匹马也都单独安置了。”
“夫君做得极好。医书里说,控制疫病流传的最好办法,就是圈进和焚烧。”
沈湛坐下来,一口气喝干了碗里的解暑茶,又道:“前朝曾出现过马疫,战马折损过半。好在当时周边各国相对安稳,没有战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官府对西南边关的盐马交易管控极其严格,已经许久没发现马匹疫病了。”
许静婉担心道:“再严格也难免有漏网之鱼。唉!真是一个老鼠坏了一锅汤。”
沈湛沉默片刻,道:“我怀疑这次马瘟有可能是人为。我已经派人去沿途追踪了。”
顿了顿,他又忧心道:“若不是人为,爆发马瘟的就不止京畿大营这一处了。”
许静婉看着沈湛几乎要睁不开眼的样子,心疼道:“你还是先睡会吧。天大的事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说着,拉起手把他送进了内室。
沈湛这一睡就过了午时。简单吃了饭,他便要进宫。
“今日还去大营吗?”许静婉问。
“得去。婉婉不用等我。”
出门前,许静婉塞给他一块帕子。闻到很重的药味,让沈湛皱了皱眉头。
“回了大营用它蒙上脸,疫病是传染的。”许静婉嘱咐道。
沈湛心中一热,接过放在袖笼中,出去了。
他没说,没确定就是疫病前,他是不会用的。他那样做的话必定会在大营中引起恐慌。
第二日,赶在城门落锁前,沈湛回来了。
“怎么样?太医怎么说?”许静婉放下手中刚开工的香包,担心道。
沈湛皱眉:“刘太医怀疑不是马疫,但是不敢保证。姜太医一口咬定就是马疫。”
许静婉瞠目:“这可怎么办?”
“这种情况下,陛下多数会选择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沈湛又道。
“大营那边会怎么处置?”
“那个马厩里移出的马匹……全部都烧死……”
战马有多贵,许静婉不知道,但是沈湛知道。二十匹驽马里才能挑出一匹战马。而养一匹战马的费用抵得上三个士兵一日的口粮。
他的大营马匹本就不足。要烧死那六十多匹战马,他怎能不心疼?
许静婉默然,半晌才道:“你呢?陛下会怎么处置你?”
沈湛淡然一笑:“无非是降职或罚没俸银。再有就是调离京畿大营……”沈湛突然皱眉道:“莫非是为了这个?”
许静婉静静望着他:“若真是为了这个还好。就不是真的起了瘟疫。”
沈湛点头:“嗯。会省去很多麻烦。这样看来,这应该是梁瑾的手笔。但是,京畿大营的兵权决不能落到他手里。”
许静婉隔着桌案抓住沈湛的衣袖:“阿湛,关键要先知道这是不是瘟疫。你带我去大营,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