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丰转头看了看谭海。“我说过了，那是举例子。”
“举例子，就是没有发生的事情。”
“我从来没想过去改变你说的那个避难所，不管你死不死。”
听到这话，谭海反倒笑了起来，“叔，你一定是很厉害的异能者对不对？因为你只说不想做，没有说不做不到。”
王丰点点头。“结果不是都一样。你笑什么？”
谭海说道：“就说明我们还是有希望的呀。大叔你今天走了，但是说不定过几天又有别的厉害的异能者过来，然后总会有哪个愿意帮忙改变避难所的吧。”
王丰面无表情，“孩子，你犯了两个错误。”
“啊？”
“第一，是那些人自己选择了这样的生活，而不是别人不愿意帮他们。”
关于这一点，在王丰看过天府市那十万平民异能者被部队救下，最后反而又把部队赶走，成功把自己变成血杀团的养料以后，就越发深信不疑了。
“第二，你凭什么觉得，我能做到的事，换一个人来也能做到？”
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就是这样。
才见到一个王丰，就觉得外面到处都是王丰这个层级的？
王丰几个大城市转下来，可是连一个六级异能者都没见过。
这种情况大概就有点像灵气复苏以前，那些刚上大学的孩子们。
其中的绝大多数人要到毕业很多年以后才能意识到，他们在开学典礼上见到的那些貌似不怎么起眼的校领导，可能就是这辈子能见过的最大的“官”了。
谭海这次终于好像听懂了，神情变得有些木然。
发了一会儿呆，谭海把手伸到衣服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子，这大约是他压箱底的保命武器了。
王丰早就感知到这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小刀，自然是毫不在意，看谭海要做什么。
只见这孩子把小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紧紧抵着颈动脉，语气苦涩地说道。
“您说的我都听懂了。”
“就是说，您可能是让这里能够变好的唯一希望。我遇见了，却没有办法让您愿意帮忙。”
“都是我没用。”
“您举的例子是假的。但我说我愿意是真的。”
“谢谢您今天让我吃饱了。别的那些吃的我就不要了，谢谢您。”
“突然觉得就算能多熬些日子，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就不浪费粮食了。”
“我想我爷爷奶奶了。”
说完。
小刀用尽力气一割，一道血线喷了出来。
谭海伸出另一只手摸摸脖子，举到眼前看了看满手的红色，往后一栽，躺倒不动了。
王丰低头看着谭海，轻轻叹了一口气。
春城不愧这个名字，真的是四季如春。
从天空向下看去，满眼都是绿色的植被。
半年时间，由夏到冬，足够很多灌木野草重新占据以前人类生活的大片区域。
在一座巨大且幽深的湖泊不远处，王丰发现了避难所的其中一个出入口。
守在入口外面的那片幸存者聚集区实在是相当显眼。
这里天气又不太冷，很多人干脆不住房子，就在避难所外面的道路旁搭个窝棚。
避难所对这些没进去的人，也不是完全不管，隔上几天也会派人丢出来些粗劣的粮食。
但是总量肯定是不够的，而且怎么分配就不管了。
所以能不能抢到，一看运气，二看位置，三看实力。
其实好位置也得有实力才占得住。
就算抢不到粮食。
避难所定期运出来的垃圾里，也能翻捡出来一些能吃的东西。
这个入口因为靠着湖泊水源地，呆在这附近的幸存者格外多些，足有上千人。
而避难所的主体，需要穿过通常紧闭的大门，深入到连绵的山体内部。
天知道国家以前在这西南大山里挖过多少洞，连在一起又有多大。
反正这里的一小部分被人成功进入以后，就当成了牢不可破的避难所。
夏晨靠在王丰怀里，两人隐身站在离避难所入口不远的山坡上，低声说道：“看到这些才真的相信，这里的异能者是有多么少、多么弱。”
要是换了其他地区，敢选这种山洞当作基地的，就等着被土系异能者活埋吧。
王丰没有说话，两人缩地成寸走下山坡，在幸存者的破烂窝棚旁边悠然走过，然后迈进了避难所大门里面。
外面的普通人幸存者，根本不发现不了隐身的王丰跟夏晨。
直到两人走过去一会儿以后，才渐渐地有了些骚乱。
有人发现自己隔壁窝棚里，刚刚还跟自己聊天说话的人突然没了动静。
起身过去一看，人已经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咦，旁边棚子一个大活人，怎么我转了个身再回来就不见了！”
“吗的，我女人说出去上个厕所，咋还没回来？是不是你们谁给藏起来了？”
“拉倒吧，自己都养不起，谁还像你一样硬要养个女人。八成是掉湖里了吧！”
“掉湖里也得有个动静啊！”
“我这边也有人不见了！”
“这里也有！”
“大白天的闹诡了！”终于有人忍不住叫道。
这一闹腾起来，大家才惊恐发现，这不到一分钟时间，居然有二十多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而这个时候，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王丰两人已经又从避难所走了出来，瞬移到天上飞走了。
在附近的县城边缘找了一家快捷酒店，王丰走进大堂柜台后面，拿出移动电源，接上了电脑跟打印机，伸手一按，这已经关了快半年的机器又重新启动起来。
谭海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迷惑。
我不是死了吗？
这阴曹地府怎么跟酒店大堂似的？
死人也得先办理入住手续？
眨了眨眼，咦，这个女鬼姐姐真好看。
夏晨见谭海醒了，冲他微笑一下，就走回去看王丰在干什么。
谭海有些害羞，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嗯？死人也有呼吸？
谭海腾地一下坐起来，看见了柜台后面的王丰，旁边是发着亮光的电脑屏幕，和滋滋滋正在出纸的打印机。
“叔！我没死？您答应了？！”
王丰招招手，“过来。”
然后递了一张新打印出来的纸给谭海。
“你替他们挣来了一个机会。”
谭海不明所以，看向手里的纸。
纸上有几行文字。
“现在，有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摆在你面前。”
“不要怀疑，不要反抗。既然能让你不知不觉来到这里，就同样能无声无息地杀掉你。”
“请配合完成以下测试。”
“和你同时进行测试的共有五十人，测试结果将决定你们的命运。”
“在五分钟内，根据下面的描述，慎重做出你的选择。”
“超过五分钟仍然不能作出选择的，视为弃权。弃权者会被处死。”
“选择A，你会活下来，并被放回你被带来之前的地方，一切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选择b，你可能会死，可能不会。但是同时，可能让避难所迎来新的秩序，每个人都能生活得更好，甚至比灵气复苏以前还要好。”
“结果会怎样，根据你们所有人的选择确定，具体如下：”
“如果选b的人不足30%，则选b的人都要死，避难所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如果选b的人超过30%，但不足50%，选b的人也都会死，但避难所会迎来新秩序，你们的死能让其他所有人过上好日子。”
“如果选b的人超过50%，选b的人不会死，避难所也会迎来新秩序，你们能够和所有人一起过上好日子。”
“需要再次强调的是，不论以上哪种情况，只要选择A项的人，百分之百都能保证自己活下来。”
“现在，请思考，并做出你的选择。A，或者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