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明掐着饭点儿来赴约。
夕阳西下。
天边的白云被染成橙红色,大片大片的铺在空中。
不由的让人想起那句‘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来。
院子里的葡萄藤上挂了不少果儿,饭桌就摆在了这里。
吃饭的时候晚风一吹,惬意极了。
看着满桌子的硬菜,江聿明几次吞咽口水。
油爆虾、香煎带鱼、肉沫茄子、西红柿炒鸡蛋。
还有一个冬瓜豆腐汤。
就是过年吃的也没这么好啊……
他伸手接过递来的筷子,抬头认真的说,“姐,咱就是说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能发财了!”
“怎么说?”
“你一赚钱就会做好吃的。”说着,目光下移到了几盘菜上,“我长着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呢!”
林夏至莞尔一笑。
坐在两小只的中间,说,“想吃好吃的还不容易,把你们的布再给我算便宜些,多给我介绍生意。”
“布这个已经是最便宜了,基本就是成本价。不过你要是说介绍生意,你放心吧,我人脉广着呢,绝对能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
一边说一边下筷子,碗里的饭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拉。
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姐,那个丝袜的事儿我打听好了,最少拿货一百双,进价六毛,甭说卖一块一双,就是两块三块我保证那些赶时髦的女人都会争着买。”
“这么多?”剥虾的手一顿,“质量怎么样?”
“只会比商店里好不会比他们差,这可是出口转内销的尖儿货。”
“既然这样,你帮我拿两百双过来吧。”
“行,后天到了我第一时间给你送过来。”
林夏至把挑了刺的带鱼和剥了壳的虾分别放在两小只碗里。
大安用小勺子挖着碗里的米饭,配着肉沫茄子嗷呜就是一大口。
小嘴巴鼓囊囊的,像个可爱的小松鼠。
一口饭咽下去,奶声奶气的跟妈妈说,“妈妈,这个肉沫茄子好好吃啊,明天还吃好不好?”
“好哇。”用手帕把他嘴巴上的油渍擦了去,“你们喜欢吃,妈妈就经常给你们做。”
小宁儿一口饭咽下去,把脸伸过去也让妈妈擦嘴巴。
看着她们娘仨温馨无比的样子,江聿明打着商量。
说,“姐,以后我能不能到你这里蹭饭?我交伙食费!”
“我这里又不是小饭桌。”
“求你了姐……”他坐在那里甩着两个胳膊哼唧。
“行行行。”林夏至被他磨得没脾气,“你要是哪天吃不起饭了,随时来就是了。”
江聿明高兴的像个二百斤的小孩儿。
心里暗暗发誓,谁要是敢挡他姐发财那就是跟他过不去!
挡他姐赚钱,就等于砸他饭碗。
为了口好吃的,他也是拼了!
……
晚训结束。
沈卫国刚推出二八大杠,周余杨几人就一身臭汗的堵住了他的去路。
“营长,你怎么又大晚上的出去?”
“就是啊……”陈建国撩起衣服抹了一把脸,“这一连好几天了,你晚上出去天亮才回来,干嘛去了?”
几人皆是一脸的好奇,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沈卫国长腿一跨上了车,没好气道,“我去哪儿还要跟你们汇报?”
话音一落,脚下一个用力就蹬出去了老远。
望着他们营长离去的背影,几人心里不由的犯嘀咕。
周余杨摩挲着下巴,“大晚上的出去早上回来,从书里来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陈建国点头赞同,“的确!”
其他人说,“没准儿营长是出去躲清静呢,毕竟这儿不是还有狗皮膏药吗?”
“唉~你这个想法没准儿是对的。”
“对什么对啊!就算是躲清静咱们营区哪儿不能躲,非得大半夜的出去?”
“说的也是,这大半夜的,出去睡哪儿啊……”
就在几人众说纷纭时,李虎一副大聪明的样子喊道,“我知道了!营长是不是在外面有相好的了?”
“……”
众人齐刷刷的看过去,异口同声道,“你可闭嘴吧!”
于是,从蛐蛐沈卫国变成了对李虎的批斗。
周余杨胳膊锁着他的脖子,咬着牙说,“你这傻狍子!什么话都说只会害了你!”
第二天林夏至开门做生意的时候,发现店门口的台阶下又是一地的烟头。
已经连着好几天了!
踮着脚四处张望了一圈儿,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默默地拿来扫帚给打扫干净,心里暗骂这人是生孩子没皮燕子的缺德鬼。
家属院的妇女们反映生活成本太高,问能不能分块地种菜减轻一下家里的经济压力。
呼声过高,领导也不得不重视。
于是,团部决定把东边的一片荒地划出来。
每家分了三分地,自己开垦。
沟渠的工程还没结束,周余杨已经给老太太和温宁安排好了下一步的工作。
又过了几天。
挖了十来天的沟,又翻了地。
不到半个月,温宁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成了一个黑黢黢的土妞。
老太太身上的肥膘也下去了不少。
两人好不容易都干完让在家里喘口气,沈卫国送来最后通牒,“姑,后天就到半个月了。”
老太太闭眼装死,呼噜打的震天响。
温宁抬着灌铅似的腿朝他过来,捏着嗓子说,“卫国哥,我中午还没吃饭,我们一起去食堂吃小灶儿吧。”
沈卫国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里。
温宁抬脚去追,不料却摔了个狗啃泥。
掌心擦破了些皮,疼的嗷嗷哭。
老太太一只眼掀开了条缝儿瞧了一下,闭上眼翻了个身。
傍晚。
温斯年骑着一辆偏三高调的来找沈卫国。
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摘下头上的安全帽夹在左侧腰间,右手拨弄了几下凌乱的头发。
沈卫国从办公楼里一出来,就见他对着反光镜臭美。
温斯年头也不抬的问,“怎么就你自己,两个孩子呢?”
“去县城了。”
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沈卫国主动递给他一支烟,一根火柴划着两人先后点上。
一口烟呼出,温斯年问,“怎么不用我送你的打火机?”
“没气了。”
沈卫国把温宁这阵子在这里‘改造’的情况说了一遍。
温斯年道,“这丫头被我爸妈惯坏了,这次让她吃吃苦头也是好事儿。”
“我只希望以后她别再缠着我就好。”
“放心吧。”温斯年抬手在他肩膀拍了拍,“我爸已经打算把她送到南方念书去了,以后不会再来搅和你了。”
说完温宁,温斯年便主动的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抬手挠了挠耳朵,不好意思的说,“卫国,我,我看上了个姑娘。”
“好事啊,你爸妈不是一直催着你找对象吗。”
“可……”他语气为难,“有个问题挺棘手的。”
“什么问题?”
“那姑娘是个带俩孩子的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