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俊宇被生拉硬拽去了日本人的医院,一路上牢骚不断:“医院这地,不吉利,尽量没事就少来,你今天来看望人,明天就被人看望!”
石川冷冰冰地回道:“比起医院,你的话更不吉利,像是在诅咒。”
谷俊宇一脸的不乐意:“你说,那个什么酒井过民的,我又不认识,你那个死八辈的老师让我跟你一块来干啥呀?”
石川也不隐瞒:“他想让你再次见识一下皇军的雄风,你要明白一件事,皇军还是非常有实力的!”
“有有有!”谷俊宇不耐烦地说,“我承认你们有实力,被新四军打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垮掉!”
石川高声争辩:“是我们进攻新四军!”
“你说啥是啥吧!”
酒井过民躺在病床上,胸口肚子和大腿上都缠着绷带,浑身血迹斑斑。
谷俊宇低声问石川:“这老小子会说中国话不?”
石川也低声回答:“应该不会吧?”
谷俊宇撇嘴说:“这家伙命可真够大的,都砍烂乎了,还不死!”
石川也跟着撇嘴:“跟宫井有一拼!”
床上的酒井悠悠来了一句:“你们的,礼帽吗?”
两人瞬间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酒井继续说:“我的,能听能说中国话的!”
也是,来中国这么多年了,能听懂中国话也不奇怪。
石川做完自我介绍,也介绍了谷俊宇,话说得尽量客气:“我们是来为酒井君的勇士行为致敬的,你是我们大日本皇军的楷模…”
酒井躺在病床上轻轻摇头:“我之前一直认为大日本皇军是最英勇的战士,直到在沛县,我们碰到了一队由农民拼凑起来的队伍,他们,改变了我的看法,他们,也是勇士!”
一边说,一边伸手从枕头底下摸索起来,最后掏出断成两块的黑色木牌,谷俊宇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属于小罗成的。
指甲都要掐到肉里了,可还必须面带笑容地问:“你说的这些人,最后怎么样了?”
“全部阵亡了!”酒井的眼神和表情里透露出很复杂的情绪,“他们负责给土顽断后,打光了子弹,和我们进行白刃战,本以为这是我们特有的强项,我错了,也是我的轻敌,让我们损失巨大。”
说着,显示了手里的木牌:“这个木牌的主人更是勇猛,一人连续刺杀我皇军十多人,没人能挡住,连我本人都被重伤,几乎丧命…不过,我依旧对他们表示敬佩。”
石川对着谷俊宇补充说:“尊重英雄和强者是我们的优良传统!”
看表情,还挺骄傲。
谷俊宇嘴角颤抖,强行挤出笑容来:“俺们可没有这么大的心胸,有仇不报非君子。才不管他强不强的呢!至于尊重敌人,去他…”
话说到一半就忍住不说了,指着酒井手里的木牌笑呵呵地说:“这个,能送我不?我觉得这个挺…”
话没说完,酒井就紧紧抓住断掉的木牌摇头:“战利品,我的!是我一生的荣耀!”
谷俊宇再次忍了,继续哄他:“我手下有不错的木匠,可以帮你修好,在还给你,咋样?”
“哟西!”酒井这才愿意放手,“那就谢谢…”
实在是已经忘了眼前这个中国人叫啥了,干脆摆手说:“哎呀不重要了,希望你尽快修复!”
出了医院,谷俊宇没好气地对石川说:“赶紧把这个祸害送走!”
石川不解,甚至有些生气:“什么的意思?他是我们皇军的英雄!”
“还狗熊呢!我说祸害就是祸害!”谷俊宇开始晓之以理,“沛县是什么地方,自古出英雄的地方,你们日本人这次占了便宜,我敢保证,一定会有人来刺杀这个酒井,他死了不要紧,关键死在了徐州的话,你说,你的责任能小了么?”
石川摸着下巴想了一会,点点头:“有道理!不过,我不相信沛县人有这个胆量跑到城里来杀人!”
谷俊宇有些不耐烦了:“平时不敢,要是他们喝了二斤酒,就没啥怕的了!就算玉皇大帝,他们都敢扑上去掐他脖子!反正,我劝过你了,出了事,可和我没毛关系了!”
说完独自离开了,步行前往闰花商贸,脚步越来越沉,仿佛千斤重,路过没人的地方,抱着一棵树用脑袋狠狠撞上去。
恰巧,老六带着几个队员溜达路过,看老大在发疯撞树,就上来劝阻。
谷俊宇伸手把断掉的木牌递给他:“想办法把日本人医院的那个酒井过民给我绑了!我要亲手砍掉他的脑袋!”
“大哥啊!”老六捧着木牌,一下子没忍住,扑通跪下来痛哭哀嚎起来,“你怎么就丢下兄弟们离开了呀…”
谷俊宇上去踹了他一脚:“熊样吧你!别在这丢人!给我起来。”
老六赶紧爬起来擦擦眼泪,恶狠狠地问:“老大,你说,怎么干!我骟了那狗日的!”
谷俊宇看着医院方向说:“派人全天给我盯着,用不了多久,他就得让石川给送出去,到时候,在路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