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承则此刻满心忧愁,自从那日两人敞开心扉、互诉衷肠后,于晚晚对待他的态度确实有了极大的转变,变得和善温柔许多。
然而,让他倍感苦恼的是,如今无论于晚晚去到何处,身边总会跟着楚欢欢这个“大灯泡”。
他也曾试图与于晚晚交流此事,期望能够改变这种状况。
可结果却不尽人意,那每一次沟通以失败告终。
每次只要一提起让楚欢欢别老是跟着她们一起,于晚晚便会立刻沉下脸来,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
而且在于晚晚面前,绝不能说楚欢欢半句不好听的话,更不能用冷漠的眼神表达对她的不满。
否则,不只是楚欢欢会心生怨怼,就连于晚晚都会因此而不再理睬他。
于承则实在想不通,聪明伶俐的于晚晚究竟是如何与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楚欢欢建立起如此深厚的友情的。
难道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就是这般难以理解和捉摸不透吗?
不过当下最为紧迫且棘手的问题并非于此,而是于家坚决不同意于晚晚与楚少桀解除婚约一事。
于家一方面考虑到自身家族的声誉和形象,另一方面又舍不得放弃楚家这座强大的后盾和支持。
所以,于家上下对于于晚晚想要退婚的想法采取了完全否定的态度,包括于承则的父母在内,没有任何人会赞同这件事。
“于晚晚,关于你的身份,我不想与你多说什么?
你要想清楚,你只是我们于家收养的一颗跟楚家联姻的棋子而已,我希望你不要忘恩负义,有点自知之明,不要打扰我儿子的未来规划。
未来,他娶的是一个温顺有气质,跟她门当户对的闺阁高门小姐,而不是你这种不明身份的货色。”于承则的母亲看着于晚晚,脸上满是轻视。
“妈,你太过分了。”于承则反驳道。
“好啊你,于承则,我早就发现你们俩不对劲了,在你成年那天,你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所以我才让你考了外地的大学,想要把你们分开,没想到……你们到现在还在纠缠不清。
你们在外面可是叔侄关系,你们现在如此的不顾伦理道德,肆意妄为,你们这么做,到底有没有想过将我们于家置于何地。
我当初同意让你留在这里,是想让你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结婚,而不是让你跟她搅和在一起,你有没有考虑过妈妈的感受,有没有为我们整个于家考虑过。”
“妈,之所以现在告诉你,就没想着要瞒你。”于承则一直牵着她的手,站在她面前挡住所有人怨恨和鄙夷的目光。
“承则,你可是咱们于家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奇才啊!
难道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和这个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小女子共度一生吗?
我的儿子,你再好好想想吧!等到再过个几年,当你见识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接触到更多优秀的人之后,你一定会懊悔今日所做出的决定的!”
于承则的母亲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于承则,眼神之中除了对于承则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之外,还隐隐流露出那么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然而,这仅存的一点担忧之情,在于承则毫不退缩地表示反抗之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妈,不管怎样,我都绝不会后悔自己今天的选择,永远都不可能后悔!”
于承则目光坚定,神情肃穆,一字一句地郑重许下自己的承诺。
就在这时,于承则的母亲尚未开口回应,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老人却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站起身来。
“承则,既然你执迷不悟,不知悔改,那作为你的二叔,我只能依照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对你施行惩戒了。
来人呐!把家法给我拿上来!”
他大声怒吼着,声音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大厅。
随着他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皆是噤若寒蝉,无人胆敢提出异议。只见一名仆人匆匆忙忙地跑上前去,双手捧着一根细长的柳条枝,恭恭敬敬地递到了老人手中。
而此刻的老人,则趾高气扬地接过柳条枝,脸上布满了阴森狠毒之色,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混不吝小子,打从记事起他就一直在暗中窥视着,寻觅着他的种种过错与疏漏之处。
其目的显而易见,无非就是想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将他一举拉下马来,然后自己趁机取而代之,登上那令人梦寐以求的高位。
然而令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于承则始终小心翼翼地坚守着道德底线,做到了洁身自爱。
可即便如此,最终还是不慎露出了马脚,被那个处心积虑的家伙给牢牢抓住了把柄。
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鬼迷心窍般地喜欢上了于晚晚!
要知道,这件事情一旦传扬出去,他又该如何向楚家做出一个合理的交代呢?
就在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高高举起手中的柳条枝,即将对于承则实施严厉的惩治之时。
于晚晚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终于忍不住冷漠的开口道。
“此事乃是我一人之过,与我的小叔叔毫无瓜葛!是我率先对小叔叔心生爱慕之情,而咱们于家祖规之中并未写明无血缘关系之人不得相恋相守,那他又怎算得上违背祖训呢?
你们这般行径,简直就是仗势欺人、蛮横无理到了极点!”
于晚晚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视着眼前众人,语气坚定地说道。
“你……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片子!如今你已是我于家之人,你和他实打实的叔侄名分摆在那儿,倘若你俩真要走到一起,那我于家的颜面何存呐?祖宗的清誉岂不被你们给玷污了!”
一位年长些的长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大声呵斥道。
“哼!我可还记得自己当初是以于家远房亲戚之名踏入于家大门的,故而严格说来,我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于家人。”
她倔强地仰起头,毫不退缩地回应道。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小嘴儿!我今儿就把话撂这儿,关于此事,我们绝对不会应允的。”
那位长辈脸色铁青,斩钉截铁地表明态度。
“也不是没有可能,除非……”老人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除非什么呀?您倒是快说呀!”于承则母亲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除非承则……他主动离开于家。
唯有如此,方能平息这场风波,保全我于家的声誉。”
他阴沉着脸,冷冷地抛出这句话。
心里暗自思忖。
这样一来,自己的目的也就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