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傅氏这几日乐呵得不行。
她早料到,后宫早晚会和宋谨央闹翻。
毕竟太子之位只有一个,而人人都想做太子。
但她没料到,第一个同宋谨央翻脸的,竟然是自家小姑子,贵妃娘娘。
活该!
这几日,九皇子病了,整个平家乱了套。
婆婆大傅氏拿出押箱底的玉环,急着送进宫去给九皇子驱邪。
小傅氏见状,嫉妒得胸膛险些炸开。
这玉环是先皇后所赐,玉质举世无双。
她本想等自家儿子娶妻时,问婆婆讨要。
如今,二话不说就要送去给九皇子,叫她如何不恨?
“婆婆,九皇子只是体虚,又不是中邪!这玉环没用!!”
大傅氏急得六神无主,病急乱投医。
听了小傅氏的话,顿时怔神。
“没用?”
“当然没用!若不然,娘娘何必广邀天下名医,替九皇子看诊?”
大傅氏明白过来,犹豫半晌,坚持把玉环送进宫去。
小傅氏气得胸口疼,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见劝不动婆婆,起身告辞离开。
摆明了眼不见心不烦。
她回到自家院子,把玉环的事告诉夫君。
后者呵呵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放心,母亲好东西多着呢,少不了咱们孩子的!”
小傅氏一噎,更气了。
一个两个大度得很,弄得自己像个小人似的。
突然,平大爷支起身,神情严肃地告诫她。
“最近少出门,尤其别带女儿出去,能不参加的宴席,就不参加。”
“为何?”
小傅氏一脸懵,她还想带女儿出去采买首饰呢。
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正是最爱美的年纪。
“你别问,照着做就行。”
平大爷一脸不耐。
小傅氏却不依不饶,非得问个清楚明白。
无法,他压低声音,实言以告。
“听说波斯王送来和亲国书,宫中适龄的公主,只有皇后亲出的九公主,只怕皇上舍不得……”
他没说的话是,太子意外薨逝,皇上无比自责,自觉愧对皇后,更不可能让九公主去和亲。
那就只剩第二条路:从勋贵人家挑选姑娘,封个公主送去波斯和亲。
小傅氏浑身一激灵。
的确得小心了!
下一秒,她眸光连闪,心中大喜。
她正愁机会呢,机会不就来了?
崔咏书,敢在相国寺驳她面子,就得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平大爷见她眸光不正,顿时心下一沉。
“我警告你,别惹事生非!娘娘同长公主的事,你切莫参与其中,如若出事,谁都保不了你。”
“我晓得,夫君放心!”
丈夫见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砰”的一声扔下手中的书册,起身去了妾室房中。
小傅氏恨得牙痒痒,但又无可奈何。
索性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怎么把崔咏书送去和亲。
动崔咏书脑筋的人,竟然不在少数。
连薛镌都打起了心思。
不过,他可不是想娶崔咏书,而是用崔咏书讨好孟家。
孙慰和韩靖离开后,薛镌留崔琥单独说话。
“姐夫,你那个侍妾,听说在七皇子妃那里吃了大亏?!
可见,孟家并不重视她。”
崔琥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他也感觉到孟晚晚的不得宠。
原本以为,孟晚晚是孟家当家人的宠妾所出,定然能说得上话。
如今看来,还是差了点意思。
他闷头喝着酒。
心中不是没有后悔。
因为孟晚晚得罪娉婷,实在不值得。
薛镌看出他的心思,嘿嘿一笑。
“姐夫,我姐那里,你大可不必担心。她当年为了嫁你,和郡主好一通闹腾。她爱惨了你,怎么可能离开你?
如今不过是耍些手段,吓一吓你罢了。”
崔琥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见娉婷搬回长公主府,也未加阻拦。
让她冷静冷静,不出半月,自然会回到老宅。
“唉,木已成舟,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哪里晚了?姐夫,方法多的是,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薛镌告诉他,孟家的长子嫡孙孟颂平,因为孟家遭贬,在流放地被人打断双腿,成了残废。
“孟颂平可是孟老爷子和老夫人的心头宝,这么多年一直想为他娶上一房媳妇。
可高不成低不就,至今未能如愿。”
薛镌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崔琥的反应。
见他眸光沉沉,便继续说下去。
“听说孟家老夫人要求甚高,不是权贵人家姑娘,不要。
不是品貌出众的姑娘,不要。
你说说,这不就成死局了?!
权贵人家哪个肯把自家如珠似宝的姑娘,嫁给一个残废?
姐夫,你若是能找到这么个姑娘,将她嫁给孟颂平,只怕整个孟家将你当老佛爷供。”
崔琥心中一动,已然有了计较。
但他不动声色,模棱两可地说了几句敷衍的话。
薛镌笑笑,不以为意地继续喝酒。
他这么提议,其实目标早已锁定崔咏书。
崔咏贞是娉婷的女儿,自然绝无可能。
但崔咏书不同。
父亲崔四爷等同于被宋谨央流放。
母亲只不过民间垫师的女儿,身份地位低下。
她又曾被废王掳去,哪怕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名声已然受损。
只怕,长公主也愁她的亲事。
嫁与孟颂平,兴许就是她最好的一条路。
他放心地笑着。
就算长公主不肯,他也另有张良计。
这不,还有崔琥吗?
崔家的儿朗,空有野心,狠毒有余,智慧不足。
只要用权势相诱,不怕他们不上当。
宋谨央哪知道自己被薛镌谋算了?
她已有许久没有出门。
生意的事也全权交给大掌柜。
“白光翰可有消息递来?”
刘嬷嬷摇摇头,“没有!”
四皇子去守皇陵后,白光翰也不知所踪。
他只带走近身伺候他的小厮,其他一应物品都留下了。
连只言片语也不曾给宋谨央。
“长公主,白掌柜这么做,许是想归隐山林,不再过问俗事。”
若真是如此,自己倒是放心了。
宋谨央担心地叹口气。
只怕那个傻小子,一心想着报恩,又去哪个地方潜伏起来。
罢了,凭他的智谋,自保应当无虞。
“还有,云家那边要盯死!他们回京之路,只怕不会太平。”
刘嬷嬷眸光一震。
“云家都这样了,还值得人下手?”
宋谨央嗤笑。
“阿留,你错估了人心啊。有些人在利益面前,毫无底限可言,脸都可以不要,更何况是旁人的命?
云家在朝堂那么深的根基,那些人生怕他回京后与我联手。”
刘嬷嬷恍然,不免着急起来。
“长公主,那可怎么好?”
“老云头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一把年纪若回京,必然成为拖累。
索性留在北疆,命青壮单独上路。
进可攻、退可守,甚至能使出金婵脱壳之术。
嘿嘿,当真好谋算啊!”
刘嬷嬷一怔,金蝉脱壳?
宋谨央已然起身,往竹园走去。
“准备一下,明儿一大早,咱们出城迎云家!”
明儿?
刘嬷嬷又怔神,不是还有两日吗?
素香笑着提醒,“嬷嬷,金蝉脱壳!”
刘嬷嬷“啊”的一声,自嘲地摇摇头。
“老了,不中用了!”
说罢,笑着疾步跟上宋谨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