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春节的临近,大街小巷也逐渐的有了过年的味道。
造纸厂保卫处王尚友和副处长李焕新决定保卫处人员,实行轮休,让大家伙都有点时间去收拾收拾家,买买年货啥的。
长海,援朝,孙小欠他们这些个小年轻就成了处里的主力,啥岗缺人他们去哪个岗。
直到腊月二十九下午长海才排上休半天,但是三十那天还得去值班。
中午长海没吃饭就跑了,来到供销社看看他妈还有啥要买的,他就一起买回去。
赶着中午供销社没啥人,一进门就看五六个老娘们围着他们王主任,指着鼻子数落他,没别的原因,就是这次王主任去肉联厂进回来的猪肉比别的供销社的肉瘦。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一年了,不管谁家不论穷富都赶着过年割点肉,花同样的钱谁不想多弄点油水。你这的肉太瘦了那不是找挨骂吗。
其实也没瘦到哪里去,这个年代还没有以前的那种一年能长四百来斤的大白猪,基本上都是我们本土黑猪。一年能长二百五六十斤那就是见不得啦。但是这种猪肉是真香啊。
张静秋看自己儿子过来了,也退出了批斗他们主任的队伍,把她在供销社买的油盐酱醋调料,还有一些新盘子新碗,花生瓜子,反正是杂七杂八这些东西都让长海拉回了家。
回了家,长海也没闲着,和面,擦萝卜丝,烀地瓜,收拾带鱼,小黄花鱼等这些晚上需要炸的食材。
晚上张静秋和长娟回来也没咋用张静秋动手,只不过就是在她指导下长娟和长海姐弟俩干的。
三个小崽子看到这样的场景,就跟扎了兴奋剂一样,两家来回跑,一会儿说老王家炸的面食好吃,一会儿再去告诉徐慧娟长海炸萝卜丝丸子比他家好吃。
长海闲下来用罐头瓶做了两个用手提着的小灯笼,里面放上点着的蜡,给小红红和小乐乐拿着玩,小东升太小拿不住多一会儿所以就没给他。
由于长海他爹去世没到三年,所以按规矩他们家不挂灯笼,不贴对联,不放鞭炮。
一直忙活到十一点多,王尚友一家子过来找张静秋他们家一起去澡堂子洗个澡。忙活一年了咋滴也得干干净净的过个年不是,太早去澡堂子人又太多,这个点去了正好。并且洗澡水都是新换的。
一顿大澡洗的,给长海累够呛,人太多啦,王尚友这么想的这个点人少,可别人也是这么想的呀!
澡堂子的水池子里白花花一片,都看不见水面,淋浴头三个人能共用一个都是幸运的,搓澡工关节上贴的都是膏药,你想拔个罐,刮个痧多余啦,所有师傅全部轮流上岗搓澡。
两家人一场澡洗了两个小时,主要是女同志们洗的慢,王尚友领着长海,援朝还有小乐乐和小东升,在门口小吃摊吃完了一碗馄饨,几个女同志还没出来。
回了家凌晨两点了,长海倒炕上搂着小外甥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长海在他准时的生物钟和“窝头”的双重打击下睁开了眼。
拉着援朝去了单位,然后就是全厂溜达巡逻,这个时候主要是防火。
两个人除了中午吃饭一直在厂区巡逻,孙小欠这个不要脸的说是要去黄晶晶家,也不知道大年三十他去人家家里干啥。两个人也没跟他计较。
临近下班的时候,正在巡逻的他俩就看料场方向通红一片,长海大叫一声“不好”
让援朝赶紧去防火科喊人,他自己就往料场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看见的人赶紧跟他去救火。
等他到了地方,就看有一大堆挨着围墙的芦苇垛着火了,火苗子能有七八米高,还打着旋。
已经有十来个人在现场了,可是谁都靠不上跟前。长海高声喊着“赶紧打火道(做隔离带)”
这帮人一听,立马拿着工具开始收拾周围的芦苇。但是毕竟人太少。
长海急的够呛,四下一看,离料场不远的地方就是车队的停车场,停车场有十几台卡车停在那里。
长海在现场找了一个他认识的司机,两个人一起跑过去,开着一台车就来到现场。
于是,汽车在前面顶着没着火的芦苇垛往安全的地方推,后面跟着的人收拾剩下的的一些杂草。
没一会儿,厂防火科的救火车还有消防队的救火车都到了,来救火的人也多了。
这个时代的救火车还是人工加压的,车上两个人互相压着压杆,前面的消防队员扯着消防水枪救火。
历经一个多小时,火势总算是控制住了,在场的人全都是一身汗。一个个跟小鬼一样。
王尚友也是一脸花的在一旁骂着防火科科长许大富和防火科值班的科员。
陈厂长过来拽着王尚友,还劝他消消气,大过年的谁也不想出这种事儿,好在发现的早,也就损失了一垛芦苇,人员没有伤亡。这就算不错了。过年外面家家户户放鞭放炮的,落进来点火花在所难免。
直到现场不见了明火,王尚友又安排了人员在现场观察,防止死灰复燃。一群人才散了。
陈厂长又安排已经放假的厂澡堂子临时开门,让参加救火的人员都去洗了一个澡。所有值班人员分批去食堂吃饺子。
长海回了家,家里人都提心吊胆的等着他。得知没有事儿,两家人才放了心。
王尚友在厂里值班,于是两家人凑在一起,都在长海家一起吃。
晚上一张大桌子上,放了一个铜火锅,锅底是劈成两半的冻蟹子,还有海蛎子和海米,汤是熬的奶白色的骨头汤,然后用酸菜填锅,酸菜上面是摆着整整齐齐一圈的烀好的五花肉。
火锅周围是切好的猪肝,皮冻,手切的羊肉,大虾,海螺片,白菜。还有各种蒸的,炒的,溜的,炸的菜。反正是满满当当一大桌子。
王尚友不在家,两个妈就当了家,其实他在家也就是个吉祥物。他还敢有啥意见啊!徐慧娟削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