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风吹的人浑身燥意,空气也仿佛被热浪扭曲,
这样的天儿,连知了也懒得叫了,只剩下那不知名的小虫子,发出尖锐的叫声,给这闷热的空气增添了几分刺耳。
凹凸不平的路上,一辆车龟速行驶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熟练操控着方向盘。
视线上移,刀削斧刻般的面庞,优越的下颌线,锐利的凤眸里是看不透的深沉。
男人揉了揉眉心,抬起手腕,视线落在银白色腕表上,半个小时过去了,杨峰的人影儿还没见着。
这办事能力太差!
就在他决定不等了,脚踩油门之际,一道强烈的白光穿过车窗射了过来。他眯起双眼,条件反射地抬手遮挡。
“嘭”的一声巨响,车身猛然晃动,仿佛撞到了什么东西,随后便停了下来。
男人瞳孔猛地收缩,他稳住身体,立刻推开车门,一双大长腿格外吸睛。
宁婉用力睁大双眼,试图看清是哪个无视交通规则的马路杀手。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想到自己第一次坐地铁,刚出地铁站,踏上人行道,就遭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平时也与人为善……
除了在她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爸去世后,赶走了上门争遗产的小蜜。
难道……
宁婉看着眼前锃亮的黑色皮鞋,不甘心地闭上了水灵灵的双眼。
一袭鲜艳的红色连衣裙,如瀑布般垂落的黑发衬托出她白皙如玉的肌肤,而那双洁白如雪的大腿更是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
这一切在男人眼里成了伤风败俗。
徐砚森眼中闪过厉色,面无表情:“还装?”
他说着,抬脚踢了踢女人的腿,“别装死!谁派你来的?不说清楚今天把你埋在这!”
过了好一会儿,依旧没什么动静。
他从裤兜里拿出灰色手帕,垫在指间,用力推了推女人侧着的身子。
女人侧着的身体瞬间平倒在地上,扬起了一片尘土。
一张面若桃花,艳若桃李的脸露了出来。
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了深深沟壑。肌肤白皙胜雪,与周围的黄土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一朵盛开在荒野中的玫瑰。
徐砚森不由呼吸一滞,黑眸沉了又沉,空气中一股股热浪袭来,让人无端烦闷。他伸手拽开了风纪扣。
女人额头上大片的血迹看的人眼睛疼。
徐砚森屏住呼吸,弯下身子,探了探女人的鼻息,还有气儿!
犹豫了一秒,长臂一伸,抱起女人,
女人很轻,体温很热。
热乎乎的身子,紧紧的贴着,带来一股子燥意。
他深深看了女人一眼,把她安置在后座。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眸子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
紧接着,躬身钻进车内,发动引擎,汽车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扬起一片淡淡的尘埃,消失在远方。
淮西县人民医院
一楼,检查室。
“她这是怎么回事?”徐砚森语气沉闷,神色如常。
医生看着这位气场强大的男人,不自觉的恭敬了几分,“这位女同志脑袋受了撞击,不过不严重,很快就会醒了。”
徐砚森眉峰紧蹙,还真是他撞的?他又不是瞎子,明明前方空无一人,难道是地底下钻出来的?
他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目光晦暗不明。对医生说:“麻烦照顾好她。”说完,徐砚森离开了病房。
在离开前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人,墨发红唇,白的发光的肌肤,额头上缠着纱布,为她添了几分楚楚可怜,不合身的白衬衫包裹着她的身体。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
—
下午三点半,政府大院。
“徐书记,您回来了。”门卫于老头恭敬的打着招呼。
“嗯,”徐砚森面色淡淡的,一脚油门,车子缓缓驶离。
“奇怪,徐书记今天怎么一会儿回来一趟。”于老头老脸皱的跟苦瓜似的,想了一会儿也想不明白,摇了摇头,算了,领导的事他也管不着。
最深处一处小院里,风吹过院里的紫薇树,花瓣簌簌落下,将整个小院都染上了一层梦幻。
停在院中的一辆汽车,车门明晃晃的大开着,车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条红裙子可怜兮兮地躺在车底。
徐砚森抱着女人进了房间,把她放在了柔软的床上,看着她依旧紧闭的双眼,莫名不喜。
转身,倒了杯温水,扶起女人,把水杯送到她嘴边,女人纹丝不动,
“啪”的一声,水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徐砚森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口,握着门把手,手背青筋暴起。
算了,她还不能出事。
他转身又回了床边。
看着女人干裂的唇瓣,他皱眉,用指腹轻轻沾水湿润了她的唇瓣,然后慢慢把水喂给她喝。
做完这一切,徐砚森感觉轻松不少,他站在床边,看着女人安静的睡颜,神色不明。
徐砚森准备好了一长串的审问词,只等对方醒来。
至于他为什么不把女人交出去,徐砚森归咎于,去了那种地方不死也得脱层皮。如果……女人不是坏人,那不是受了无妄之灾,
到时,他岂不成了杀人的刽子手,徐家的家规,不容许他这样做。
等啊等。
第一天,从不开火的徐砚森去粮店买了粮食。
第二天,徐砚森去百货大楼买了奶粉。
第三天,徐砚森去医院开了葡萄糖。
第四天,徐砚森又去了百货大楼……
一脸严肃的男人站在卖内衣的柜台左前方,紧攥着拳头,身体微微前倾。
似乎想要上前,但又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一名女同志走了过来,站在了柜台前,时不时的询问几句。
徐砚森迅速转过身去,目光落在隔壁的食品区,冷冷的注视着糕点,仿佛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可他高高竖起的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周边声音。
或许是因为价格过高,女同志只问了问价钱,便匆匆离开了。
徐砚森的脚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生生止住了。
因为又来了两位女同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砚森已经在这里待了足足半小时。
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黑。
正当他准备再次行动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同志!”
徐砚森心头一跳,只见一位女售货员微笑着向他走来,手中捧着一包核桃酥。
“我看你看了好久了,我可以请你吃。”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核桃酥递到徐砚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