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宁婉做完家中的卫生,就出门买菜了,她琢磨出了一道新菜式。
离大院不远就有个公交车站,出行极为方便。所以不到两个小时,宁婉就收获满满的坐车回来了。
她拎着东西从公交车上下来,然而没走几步,却突然被人拦住了去路。
挡在面前的,是宁婉刚认识没多久的保姆黄婶,以及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一米七出头,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穿着白衬衫,蹬着锃亮的大皮鞋,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派头十足。
上周,黄志杰偶然间看到了——与他姑姑同行的宁婉,只一眼便对她日思夜想。
当时他正在陪领导出外勤,过后他便央求姑姑给他牵线搭桥,哪曾想竟被宁婉一口回绝了。
昨天他又去见了两个相亲对象,可她们都比不上宁婉好看,黄志杰便让姑姑带他来这儿找她。
黄志杰不信,凭借他的条件,一个乡下女人还搞不定?
他坚信等宁婉见了他后,一定会改变主意。
黄志杰抚了抚头发,一脸迷之自信,
“宁同志,我是黄志杰,是机械厂的干事,每个月有四十八块的工资,再加上有三个姐姐贴补,
你嫁给我后,就不用辛苦出门干活,只要给我生俩儿子,把我爹我娘还有我照顾好就行。”
“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带你去见我父母,虽然你是农村人,我父母可能不太乐意,但只要我认定你,他们会同意我们的婚事的。”
宁婉:……
怎么说呢,就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她瞥了眼黄婶,心想这便是她先前所说,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侄子,虽然她没看过电影,但电影明星怎么都不能跟她侄子似的…吧
的确如黄婶所说,他侄子的眉毛又黑又粗,活像两把刷子,那眼睛也是转个不停,可惜并非透着机灵儿,反倒显得贼眉鼠眼。
明明自己已经说了不处对象,可黄婶竟这般不管不顾,直接就把人给带了过来……
宁婉小脸一垮。
“黄婶,你可能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那我再提醒你一遍,我对你侄子没兴趣。”
软刀子扎人也是极疼的。
黄秀英脸上皱巴的都能夹死苍蝇,一个乡下来的,还给她甩脸子。
若不是侄子就是死心眼看上她了,黄秀英才不愿把侄子介绍给宁婉这个小蹄子,真是不知好歹!
黄志杰的面色也不太好看,可看着宁婉越发白皙的小脸,终究还是割舍不下,于是对姑姑使了个眼色,让她再说和说和。
黄秀英自己没儿子,对这个侄子那是千依百顺,见状,连忙又换上一副笑脸,
“小宁啊,你别生气,我侄子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看他条件多好,跟着他铁定不会吃苦的,你好好考虑考虑。”
宁婉皱了皱眉,语气坚定:“黄婶,我说过了,我不想谈对象,麻烦你们让开,我要回去了。”
“宁婉,你别不识好歹,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黄志杰不甘心地往前凑,还想伸手去拉她……
宁婉见势不对,就想绕过两人,
黄秀英伸手拉她,“小宁,你……
突然,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三人齐齐转头望去,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他们身侧。
阳光肆意洒进车里,后座的男人微微眯起双眸,太阳光线勾勒出他硬朗的脸部线条。
看着车外面的人,男人轻轻扬了扬唇,利落地推开了右侧车门。
“宁同志!”
宋临峰离得老远,就觉得这个身影十分眼熟。待到近前,果然,正是火车上那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小姑娘。
宁婉看到他,脸上满是惊讶,脱口而出:“宋同志!”
当初,她能够来到平城,全靠李叔李婶的帮助。买完火车票后,她身上仅仅剩下一块钱和两件衣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天气炎热,火车车厢里更是犹如蒸笼一般,宁婉当时又热又渴,都快要中暑了。是坐在对面的宋临峰,好心地将自己的水壶借给了她。
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宁婉以为两人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万万没想到会在这儿与他重逢。
宋临峰对着宁婉温和地笑了笑,目光快速扫过她身侧的两个人,倏然变冷,“宁同志,需不需要我帮忙?”
没等宁婉回答,黄秀英赶忙抢着说:“不需要不需要,我们这就离开。”说完,她拉着恋恋不舍的侄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可是宋参谋长家的公子,她可不敢得罪,就是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还挺能勾人,心气也是真高,怪不得看不上她侄子。
望着两人狼狈离开的背影,宁婉对着宋临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好像每次遇见他,都很狼狈。
“谢谢你,宋同志。”宁婉真诚地说道。
宋临峰摇了摇头,他没做什么。
经过短暂交谈,宁婉才知道,原来宋临峰也是军人,就住在军区大院。
只不过他出任务刚回来,所以宁婉来这儿快一个月了也没碰见过他。
宋临峰让宁婉上车,宁婉看了眼手中拎着的鱼,谢绝了,把车弄脏就不好了。
见状,宋临峰也不勉强,他让司机小李开着车先走了,自己则陪着宁婉一起走回去。
两人并肩而行,边走边说,很快就走进了大院。他们之间的称呼也从宋同志和宁同志,变成了宋大哥和小宁。
他们刚进去没多久,一辆军用吉普也缓缓驶进了大院。
卫霆川摸了摸口袋里和战友换来的布票,勾了勾唇。
车辆转过拐角,右前方两个并肩而行的身影骤然闯入了视线中。
卫霆川原本微勾的唇,瞬间绷成一条直线。
女人唇边挂着的那缕笑,仿若刺眼的光,令卫霆川黑眸微微眯起,笑得这般欢快,这人怎会有两副模样。
他瞬间加速越过两人,接着猛踩刹车,刺耳的摩擦声后,车子稳稳停在了两人前方。
卫霆川迈着修长的腿从车上下来,冷峻的目光扫过宁婉,最终落在了宋临峰身上。
他扬起眉:“临峰,好久不见。”
宋临峰目光从地上那道显眼的车痕移开,笑了笑说:“是好久没见了。”
虽然同在一个军区、同住一个大院,但两人同为军人里的佼佼者,出任务的时候比较多,是很长时间没有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