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时青跟着雁戌他们坐着豪车回去。
回去的路上，雁时青静静地观察着车窗外的建筑。
他叠着腿，姿势矜贵，优雅，有一种雁向远远比不上的气质。
虞馨儿通过车镜瞥了一眼儿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现在的这个儿子有一种陌生的距离感。
雁时青敏锐的察觉到有人盯着他，他眸色微微微转，看向虞馨儿，“妈妈，怎么了？”
可能是因为虞馨儿长得跟他母亲很像，所以这声妈妈喊的非常顺利。
虞馨儿摇摇头:“没事，只是头一次见你这么安静。”
雁时青一顿，他大概能够摸清楚这个身体原来的性格了。
暴躁，话痨，且草包。
啧。
雁时青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词会跟他有关系。
他的性格是内敛的，不喜欢张扬高调，这一点他的弟弟雁钰就跟截然相反。
雁钰脾气乖戾，张扬，做事一向没有顾忌。
不过他对于雁时青这个大哥还是非常尊重的。
雁戌这时开口道:“你爷爷要见你。”
雁时青眯眼:“爷爷？”
雁戌没有注意雁时青奇怪的语气，而是叮嘱道:“到时候记得在爷爷面前表现的乖巧一点 ，不要再像以前那样犯蠢了，听见没有。”
他的语气里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但是雁戌也不想一想，他的种自然是随了他。
他是什么样，雁向自然是什么样的。
半个小时后。
车子驶入宅子里的庭院里。
看着眼前这座豪华古典的中式宅，雁时青面色淡然自若，他走下车，跟着雁戌他们穿过走廊和洞庭来到了雁老的房间前。
雁管家开门迎接:“老家主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雁时青走进房间里。
只是刚踏进去他就忍不住蹙眉。
只因里面的香薰味实在有些浓厚。
雁老听到脚步的声音抬起头来:“来了？”
雁戌:“父亲。”
虞馨儿站在雁戌的身后微微低头:“父亲。”
而雁时青漫不经心地扫量着眼前这位老人。
跟他的爷爷长得不像。
爷爷虽然已经不在了，但是他的模样他还是记着的。
“岚儿怎么没来？”
雁戌回答道:“医生说岚儿刚刚做完手术还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雁老微微点头，随即他看向雁戌一旁的雁向，声音略微沉冷:“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为你父亲分担一下担子了，天天在外面浪荡成何体统。”
雁时青眼眸微垂:“我知道了。”
他脊背笔挺，站在那里有一种松柏的清冷感。
这时，雁老忽然剧烈咳嗽。
“父亲？！”雁戌立即上前拍拍雁老的后背。
雁老不停地咳嗽，咳的面色十分苍白。
虞馨儿微微皱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父亲现在有一种即将油灯枯竭的感觉。
就在她感到疑惑的时候，雁老突然昏了过去。
这下子雁宅乱了。
雁管家连忙请住在宅里的医生过来。
雁时青站在偏僻的角落里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
他面色平静，好像雁老的生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雁老倒下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等医生赶过来查看病人的情况时，病人已经快要不行了。
他把着脉，越把面色越是惊骇。
雁戌焦急询问道:“我父亲到底怎么了？”
半晌，医生抖着声音道:“老爷……不行了。”
这次是真的不行了。
此话一出，雁家所有人都愣住。
不怪他们这样。
很早之前雁老的身体就不太好，后面经常卧病在床。
但是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头子的身体忽然焕发出生机来，还组织了一场家庭会议，怎么看都像是还能再活个一两年的可能。
本来还蠢蠢欲动的那些人就只能按耐住自己想要争夺权力的心情，静待机会的到来。
现在雁老倒下，雁家四分五裂已经是趋势。
弥留之际，雁老睁着浑浊的眼眸看着围绕在床边的一群人，他内心生出了强大的怨恨和不甘心。
他没想到注射那个药剂后，他的身体除了一开始效果不错，后面的时候副作用就出来了。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被一点点的吞噬掉生机。
等雁南赶过来时，雁老只有一口气了。
“爷爷。”雁南轻声呼唤。
雁戌眼神一暗，他和雁塔对视了一眼。
雁塔点头。
这一幕只有站在后面的雁时青看到了。
他微微挑眉。
没想到这雁家心怀鬼胎的人倒是不少。
雁老浑浊的目光看向雁南，他没有说话，而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雁南面色微微晦暗。
他不懂那个眼神代表着什么，但是他深知雁老从始至终都没有对他感到放心。
是的。
雁南也是前几天才知道雁老的谋算。
他让雁南来当做明面上的继承人，只是吸引雁家人仇恨的幌子，其实这一切都是在为他的小儿子铺路罢了。
没有人知道雁老有一个藏起来的小儿子。
这件事雁家人都不知情，包括雁老的女人们。
雁南之所以知道还是雁老亲口跟他说的。
那天，雁老忽然说要见他。
雁南本以为是要谈集团上的事情，但没想到却得知了一个对于他来说非常糟糕的坏消息。
“雁南，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雁老靠在枕头上，声音沉沉:“有些事情不需要我说的太明白你也应该懂。”
雁南没有说话。
他在心里揣摩着雁老把他叫来的意思。
雁老:“我的时日不多了，所以有件事情我需要你帮我去做。”
雁南在得知雁老还有个小儿子的时候，微微垂眼，遮住眼底的晦涩与深沉。
果然。
他就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雁南很想知道，他凭什么觉得他会乖乖听他的时候，雁老紧接着道:“我知道你不是雁山的儿子。”
话音刚落，雁南瞳孔猛地缩成针。
他抬头一看，然后就发现雁老目光正幽幽沉沉的盯着他。
雁南抿唇，半晌，他低声道:“我知道了。”
……
离开时，雁南眸色冰冷。
雁老为了他的那个小儿子还真是煞费苦心。
呵。
让他雁南当垫脚石，也不看他配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