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芬连连后退。
“你……我是你弟妹,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庄图南淡然地看着她,眼神里没了从前的期待。
他看清了,这些人不是家人,是魔鬼。
“用你们的逻辑来说,我是庄家长孙,怎么说也是你尊重我吧。”庄图南缓缓上前。
庄赶美躲在刘桂芬身后,眼神躲闪地看着这一幕。
刘桂芬心一横。
啪一声。
无赖地坐在地上,在医院苍白的走廊上开始哭嚎。
庄图南推了推眼眶,十分厌恶这种泼妇行为。
遇到了他不擅长的领域。
他不擅长。
但林栋哲擅长啊!
林栋哲快步上前,递给了刘桂芬一瓶冰水。
“喝点水。”
刘桂芬警惕地扫了他一眼,心里泛着嘀咕。
嚎了半天,又骂了半天,嗓子确实有点干了。
庄家的男人缩在后面,都想着坐享其成。
水是冰的!
刘桂芬的手早就冻僵了,也没感受出来。
拧开瓶盖,就直接往嘴里灌。
呸!
刘桂芬吐出冰冷,嗓子猛然被呛了一口凉水,此时火辣辣的疼。
心口哇哇凉!
“你个天杀的,你不安好心,给我喝凉水。”
刘桂芬一咕噜爬起来,手指着林栋哲,嘴里的口水都要喷到对方身上了。
“这口水收您五毛不过分吧?”林栋哲掰手指算账“上回吃我半罐辣酱,还顺走我两瓣蒜,加上这次...”
林栋哲伸出手,“现金还是转账?不支持拖欠哦!”
刘桂芬瞪大双眼,“我什么时候吃你半罐辣酱了?”
“你忘记了,上次你跟振东来我们家吃过饭,你吃了半罐辣酱。”林栋哲双手插兜,“而且还吃了我家两瓣蒜。”
气质沉稳中带着无赖!
“你放屁,那不是你招待我们的吗?”
“我可没说那辣酱是拿来招待你的。”林栋哲耸耸肩,“你不问则吃,视为偷也。”
庄筱婷已经配合地掏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刘桂芬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偷”这个字了。
她连连后退,身体带着抗拒。
振北眼看机会失败。
心一横!
“爸,咱们可不能被他们带偏啊,钱才是最重要的,”振北附在庄赶美耳边,小声道:“这一次不坑一笔,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呢。”
庄赶美深谙这个道理。
“图南,我是你小叔,你总该是要给我三分礼的吧。”庄赶美他推开林栋哲,“你不过就是一个外人,哪里有资格在庄家指手画脚的。”
庄筱婷想要冲过去。
被庄图南拦住。
他眼眸带笑地看着林栋哲。
想要跟林栋哲耍无赖,那是不知道这人从小就是个刺头。
“那刘桂芬不也是外人,她都能在这吠叫,”林栋哲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我不过就是要债,怎么就不行?”
啪嗒!
“还是说要债只有庄家人才行啊?”林栋哲走到庄赶美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庄赶美被他盯得有些心虚。
砰咚!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
赶美媳妇躺在病床上。
护士拿着病历本,“家属先去把钱交一下。”
振东的手欲抬起接过。
被刘桂芬一把拽住,还往后退了几步。
庄赶美眼神看向振北。
振北像是没看到一样,神色淡然地站在庄赶美身边。
庄赶美不由得出声提醒道:“振北,要不这医药费你先出一下?”
振北呼一下跳脚,“这钱凭什么我出,不应该是哥出吗?他比我大,而且他都娶到媳妇了,我还没着落呢。”
你们这群老偏心的!
庄赶美听此言。
心中颇觉有理。
“是啊振东,这钱确实该你出,你都娶媳妇了,你弟弟还没娶媳妇呢。”
想当初,他大哥可是出钱给他娶媳妇的呢。
振东撇撇嘴,往后退。
……
庄图南和林栋哲几人站在远处看着病房门口的这一切,
整个世界都变得苍白!
庄筱婷内心不由得感慨,还是林家的家风好哇。
那是她一生都向往的家庭氛围,也希望自己以后能给孩子们这样的氛围。
“走吧。”庄图南声音有些无力。
庄筱婷颔首。
三人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医药费争执不下,最后还是庄赶美将自己的养老钱掏了出来。
振东搓着手,“爸,现在桂芬出来了,小华也大了,我们那里根本不够住。”他哈了口气,
“让小华搬回来,正好也能给你做个伴。”
振东嘿嘿一笑。
“没准我跟桂芬还能给你再生一个孙子孙女呢,咱们家人丁单薄,再生一个正正好。”
说完,他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振北。
意思不言而喻!
庄赶美点头,“爸一个人住确实有些害怕,小华搬过来也行。”
振北眸光幽深……
——
庄爷庄奶在自家庭院里停了两天,还没下葬,也没办葬礼。
被邻居举报了。
一行人赶回来的时候,是抬着赶美媳妇回来的。
刘桂芬对着手哈了口气,“别说,你家人还挺狠的,你妈医生都没让出院,就被强行带出来了。”
她看向前面的担架,有些兔死狐悲!
振东抬着担架,有些喘不上气来。
“你特娘的就别废话了,来替我抬一会儿。”他用脚踢了一下刘桂芬。
刘桂芬十分嫌恶地瞥了他裆下一眼,一截枯木般的手臂接过振东肩膀上的担子。
“走嘿!”她高喝一声。
整个天空的雪都变得更大了些。
厚厚的积雪上,留下深一行、浅一行的脚印。
妇联的人上门,给了最后通告。
庄赶美抽了口旱烟,烟雾寥寥升起。
昏暗的空间里,窗户上的几张废旧的报纸在北风中呼呼作响。
“太欺负人了,我们把阿爷阿奶抬到他们家中去,看他们管不管。”振东怒道。
庄赶美依旧沉默地抽着旱烟。
将话语权交给下一代,只做既得利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