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琅!”段乘风从不断哀嚎的人堆里找,蔺琅还没应声,巷口两端又有十来个人雄赳赳地逼近。
这种车轮战术是从体力上耗死对方,从心理上累死对方。
不像荣深的行事风格呀!
难道是荣屿死了,荣深将过错全部怪到蔺琅他俩头上,不想让他俩死的干脆,就要这样把他俩的体力耗的丁点不剩再弄死?
这波人里面应该是个领头的,身穿花衬衫,双手叉着腰,看着满地躺倒的虾兵蟹将,忍不住对段乘风竖了个大拇指。
“你一个花美男身手了得!要不跟我干算了,哥还能留你一条小命!”
领头男走近段乘风,中间有一个小弟躺着,他嫌碍事地补踢了两脚,惹的小弟又痛苦地面目狰狞。
“不考虑考虑吗?”领头男再问,觉得可惜,“那你只有再做困兽之斗了!”
段乘风掸掸衣服上的灰,用手指点了点领头男,一副有话说的样子。
“怎么说?”领头男怀抱希望。
结果段乘风剔了剔牙,吐了一口血出来,啐他身上,还冷冷地嘲讽:“我演了这么多戏,反派都是死于话多。麻烦你下次在我面前保持点神秘感!”
领头男脸上横肉一抖,轻轻招手,打手一块围上。
段乘风差点以为今天会死在这里的。
半个小时后,终于。
打完了,打累了,打赢了。
他疲惫地靠着墙缓缓滑下,给蔺琅打了个电话。
刚刚他心急,以为蔺琅出意外了,连带着那几个打手都快被他打出了命。
直到听到蔺琅打斗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她在哪条巷子里,他的心总算安定下来,连出手都轻柔了一些。
蔺琅很快接了电话。
通话中全是两个人累的沉重的呼吸声,此刻不用面对真人,呼吸自然顺畅,少了些拘谨。
同时又因为太近在耳边,那种细微的喘气越仔细听越觉得暧昧不清,像情人耳鬓厮磨的呢喃,像剧烈的狂乱的风雨刚刚止息的浓情。
“蔺琅……”段乘风低声像诱哄。
蔺琅听到了,食指用力按压着手机来稳住陡然加快的心跳。
救命!
段乘风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嗓音叫她?太蛊了太欲了!
“嗯?”迟疑了几秒,蔺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们又一次并肩作战了。”
“谢谢你。”蔺琅会心一笑,遥望路灯。灯光下那束光线里飞扬着无数灰尘。
她想,一定要活在光明之下,那样,万物都会被看到,万物都会发光。
蔺琅催促段乘风:“我们快走吧!我往南边巷子走。”
“一起吧,你等我!”
南巷子里出去是烟火气十足的仿古建筑的小吃街。
打架打了这么久,都把蔺琅给打饿了,也许请段乘风吃碗面是个不错的选择。
巷口一个穿着牛仔裙,看上去三四岁的小女孩跳来跳去在逗弄着一只刚满月的小狗。
两个稚气未脱的小萌物惹的蔺琅可爱心泛滥,走过去想要跟她们聊两句。
“姨姨,你也想跟小狗玩吗?”蔺琅笑眯眯地刚蹲在小女孩身边,还没说上一句话,她蹲的地方屋檐上有一溜灰掉落。
她仰头一看,很不凑巧的一块瓦直直地从房顶滑落,她把小女孩拉在自己身后,又驱赶着小狗离开。她连忙站起身,往房顶上巡视。
由于巷子狭窄,视线受阻,蔺琅只能看到对面的巷子。房顶上四个人如履平地地小跑着,那段房脊都快走到尽头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没完没了了?
车轮战术玩腻了,以为蔺琅和段乘风死透了,所以下一轮出场才这么墨迹吗?
蔺琅放眼望去,瞄到隔壁房脊上也埋伏着一个男人。
“小朋友,你快回家找妈妈,这里很危险别出来了!”蔺琅轻轻把小女孩往巷口拉了一把,催促她离开,顺势拽走了她的汗巾。
小女孩也很听话,一听到危险迈开小腿就跑远了。
房脊上,男人半跪着,一边开镜瞄准,调整着狙击位置,一边观察着狙击目标的动向。
他看见蔺琅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
狙击手和被杀的人互相撞破,两人都愣了一愣。
蔺琅想想就乐了,没想到杀她,也配请来狙击手了。
这样才配得上荣深的杀人风格嘛!
就是她比较好奇,如果这个狙击手实力够强,一枪致命,那旁边那四个还在屋脊上练跑步的人是为了给狙击手当拉拉队助威吗?
蔺琅扬起小女孩的汗巾,遮挡着自己的脸。
她为什么不逃?
狙击手屏住呼吸,想瞬狙的瞬间,蔺琅松掉了手里的汗巾,露出一把黑色的枪,刺目招摇,汗巾则被风吹了两阵子施施然落地。
人在太紧张的时候是会忽略掉所有声音的。
狙击手今天第一天上岗。
他没有听到开枪声,但蔺琅站着不动,给他一种错觉蔺琅已经朝自己开了一枪,说不定下一秒子弹就会正中自己眉心。
或者她不是有同伙吗?她同伙会偷袭自己。
一这么想就乱了阵脚,狙击手趔了趔身,立刻趴伏卧倒。
再看楼下,蔺琅已经没了身影。
“日他祖奶!”狙击手首战战败,败于对方强大的心理素质。
但也没关系,这本身就是一个计谋罢了。
蔺琅转到朝西的小巷,立刻给段乘风打电话。
“有狙击手,快点离开!”
段乘风举着电话没有吭声,因为他已经发现了房脊上的狙击手,旁边还站了一个……弓箭手?
在蔺琅站的位置一墙之隔的背后,可能是某家饭店的后门,摆放着两只煤气罐。
弓箭手搭载着蘸过汽油的火把,一击即中,火把箭头插在煤气罐接口,他又补了一箭射到旁边提前浇过汽油的湿漉漉的地面上,火苗子顿时引发了一条火线,火线又蔓延至隔壁巷子,整块巷弄都在火海里影影绰绰。
段乘风察觉到狙击手的意图,拼尽全力冲进火苗包围区里抱起燃着火苗子的煤气罐就跑。
只要狙击手往煤气罐上开一枪,那煤气罐一旦爆炸,危及的不只是他俩两条人命!
荣深已经丧心病狂!
“蔺琅,快跑!”
段乘风嘶吼着,他相信蔺琅无论在哪儿一定听得到!
可是来不及了,狙击手追踪着段乘风的行踪,测算好他的移动方向和风向,按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