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台风影响,h市在半夜也起风了。
蔺琅目送仲砚山的背影,一步步消失在山脚下。
段乘风给双鱼使了个眼色,双鱼立刻跟上。
段乘风明显感觉蔺琅的情绪不佳。
“你怎么了?从仲导演来你就闷闷不乐的。”
蔺琅双眼放空,苦笑了一下。
“没什么,就是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掉进一个巨大的坑洞里了。”
“你怀疑仲导演?”
不止他,还有唐寻霓、薄听寒、辜逢。
那种一夜之间,她发现身边的人全戴上面具的恐惧感慢慢吞噬她。
差点忘了,还有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没有回答他,当下应该是先操心今晚落脚的地方。
“看这天像要下雨了,今晚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好。”
段乘风一肩扛起锄头铁锨,陪着她慢悠悠朝山下走。
山林被狂风摇的呜呜叫,听上去很像被囚困的野兽嘶吼着想要挣脱牢笼,出来为虎作伥。
风里面传来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段乘风,给我分担两个。”
“好。”说着,段乘风停下来,把左肩上的四把工具分了两把到右肩。“蔺琅啊,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我分到右肩也算你帮我承担了。”
他因为把扶着工具,双臂伸长,很像被人架着胳膊。
蔺琅被他的举动逗笑了,“你这样真的很像湘西赶尸。”
说着,她打了个冷颤。
“那不是挺好?人家说,最亲最爱的人去世了,他就不会害怕鬼了。虽然我不是你爱的人,最起码我们这么熟悉,要是看过我的尸体,你应该就不会那么怕鬼了。”
“呸呸呸,不要胡说八道!”
尤其是在墓地说这种话。
之前拍综艺,他俩躺在棺材里讨论着死不死的,然后他就出事了。只那一次,就足够让她长教训了。
她双手合十,低着头虔诚地对着天空作揖,嘴里还祷告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童言?
段乘风有被冒犯到。
他无语地摇摇头,暗自在心里吐槽。
她个不折不扣的小神棍!
做完这些,蔺琅拽了拽段乘风手肘部位的衣服,“快走吧!”
村落的夜半没有路灯,到处是一抹黑。加上狂风阵阵,她需要借点什么壮胆。
“段乘风。”
“嗯?”
“你给我说点什么来分散下我的注意力。”
“你想听什么?”
“嗯……想知道你和唐寻霓的过去,可以吗?”
“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觉得全世界你最该跟我分享吗?对症下药,我才好帮你追她。”蔺琅拿出了最好的理由。
他俩自从达成交易,段乘风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跟唐寻霓的过往,她也没追问过。今天借段乘风之口,她想了解一点唐寻霓。
“都正月十五了你才想起来贴对联。”段乘风吐槽她问的太晚了,但是也配合的娓娓道来:“就是跟别人的故事一样,上高中的时候,我一眼就看中她了。然后我每天给她送早餐,最早跑去食堂给她打好午饭和晚饭,周末就想送她回家,就这样死缠烂打。我对她的喜欢高调的人尽皆知,从高中追到大学,追到她身边没有一个追求者。”
“她长的那么好看,别人不会因为你的追求就放弃自己的最爱吧?”
“他们敢,追一个我打一个!”
“原来你这功夫底子是为女人打架打出来的呀!”蔺琅淡淡的讥诮,分不出真实情绪。“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喜欢过别的女人吗?”
“没有。”他很干脆的否认。
“你可真痴情。”
“连你这听众因我三言两语就凭生感慨,她却自始至终不为所动。我对她求过七次婚,她从最开始的拒绝变成逃避,到最后置之不理。曾经我也想过要放弃,可是我一天不理她,我就坐不住。后面发生过一些事情,我就更笃定我一定要娶她为妻!”
蔺琅就很好奇,“什么事?”
“蔺琅,你真是发挥侦探余热,对别人感情也八卦的不得了。”段乘风懒懒地睨她一眼,“很想听吗?”
她点点头。
“请听下回分解!”
“……”
如果杀人不犯法,她一定先把他分解了。
“她的家庭条件怎么样?”
“不好。就因为很不好,当年我高中毕业就开始创业,因为缺少启动资金,她给我弄了一笔巨款,后来我才知道那笔钱是她父母留给她的遗产,她刚成年才继承遗产就拿来帮我。只可惜我创业失败了,那笔钱也败光了。她对我方方面面没得说,除了从不回应我的感情。”
蔺琅越听越觉得段乘风的说辞跟她认知里很不一样。
段乘风家里经济应该很富裕才对,为什么会连创业资金都没有?还有他身上熟练的求生技能,很多次都让她怀疑。
当年他从鬼域逃生,没有回家吗?
又为什么不肯承认他在鬼域待过。
他到底有什么苦衷?
她发现即便是在倾听他和唐寻霓的过去,她的关注点还是歪到了他身上。
怔了怔神,蔺琅继续问。
“这么多年,你有见过她的父母吗?”
“没有。我也很想去拜访她的父母,都被她拒绝了。大概她觉得以我的性格,如果见了她家人,一定会极力游说她父母答应让她跟我交往,她会烦不胜烦,就拒绝了吧!”
段乘风停顿了,又追问:“怎么了?你今晚对她的事这么好奇?”
“我明明是对你俩的恋情表示关心,对我们的合作进度很重视好吧?”
段乘风装作恍然大悟,“哦~看你一副沉思又郁郁寡欢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吃醋了。”
她不自然的冷哼,“我是同情你,追爱路漫漫兮!”
也许是此刻聊天的氛围很是融洽,想到唐寻霓做的事,她还是委婉的试探了他的口风。
“说认真的,我想问你个问题,如果你喜欢的人不那么好,你会怎么办?”
“你说她不够优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可能会做错一些事!”
“谁不会犯错?只要知错就改,一样可以被原谅。”
“如果她是故意的呢?”
蔺琅停下脚步,恳切地等待他的回答。
段乘风思忖了下,把问题转移到她身上,“我怎么感觉今晚你就是在针对唐寻霓呢?不会是因为那巴掌,你怀恨在心,认为她故意打你?”
蔺琅挑眉,不置可否。
段乘风很严肃地对她说:“她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故意打你?演戏时误伤是常有的事,别把她想的那么狭隘。况且她都道歉了,你还在斤斤计较什么?”
眼看着到了他车边,他兀自把肩上的工具卸下放进车里。
他一言不发,很明显在生闷气。
蔺琅咬着唇,徒生懊恼。
他还是他,一味的袒护唐寻霓,容不得别人说她一分不是。
早就知道了,可是闷疼感还是细细密密在心里滋生,心脏每跳动一次,那种无力的酸痛感就膨胀一次。
她以为除却一些秘密,跟段乘风之间可以做到无话不说的。
她以为自己多多少少还是能影响到段乘风的。
她还是天真了。
也许狭隘的人是她自己。
唐寻霓虽然针对自己,但是对段乘风却很好,她不该不好好履行撮合他俩在一起的职责之外,还挑拨两人之间的感情。
看着他坐上副驾,蔺琅刻意放慢了脚步。
段乘风,他知不知道?
从今以后,她会恪守本分,再不会跟他说唐寻霓的任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