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县城的四方集市,一到供食的时候,人声鼎沸。常安县城的百姓们,谈论纷纷。他们好似从对贼人的恐惧中,走了出来。他们见到那两个贼人,不再是畏畏缩缩,而是脸色如常。虽然未到对其打起招呼的地步,却也不会脸色难看。
两个主持供食的贼人,他们也是人,是人就会有情绪。他们能感受到常安县城百姓们的情绪变化,这使得他们做事起来更为卖力。
他们对刘仁杰也是感激的,主持供食一事,让他们有了机会把能力展现给上头,让他们看到了往上爬的机会。
如此,他们和刘仁杰接触的时候便增多了。每天待主持完供食一事,他们便会让雇来做吃食的人,整点小菜,叫来刘仁杰几人,喝上几杯。
起初,他们尚有些顾忌,顾忌同伙对他们与他人共桌有微词。自从刘仁杰对他们说,这是我们为了探讨明日供食一事而共食一桌后,便渐渐放开了。几日后,他们与刘仁杰几人已处得很开。
“刘掌柜,你这才能,做个商人屈才了。你要是为官,定是治理上的一个能手。这几日,你感觉到没,整个常安县城的气氛,不一样了。”
“你可别这么说,我这是误撞误着了。再说了,我若是为官,还不是等着被两位赶走嘛。”
刘仁杰开着玩笑,两贼人也陪着笑。
“掌柜,你说笑了。其实你有所不知,争斗之事,与我们无关,我们是负责争斗后之事的。”
“这有何说法?能否述说一二?当然,两位要是不方便的话,不说也罢,不能让两位为难了。”
“也没什么不可说的,这些事,处的时间长了,你也会得知的。我们分有两个部门,一个是兵部,主要与官府争斗,另一个政部,负责在占领区处理政事,我俩便是属于政部的。”
“原来如此,那两位,当初是在常德县城治理的吧。”
“没有,兵部占握常德县城时,政部还未招集我们来,我们是占握常安县城后,才招集来的。”
“你们是在占据常安县城后,政部招集而来的?那平时你们不在政部吗?为何要招集,你们才到?”
“没错,我们政部的人,平时并不在一起,是需要的时候,才招集而来。”
“那你们平时在何处?”
“刘掌柜,这就不能与你说了。”
“你们看我这好奇心,多嘴了,多嘴了,还望见谅,我自罚一杯。”
“无妨,无妨,共饮。”
“对了,两位,前次你们牵线卖粮给我们粮铺的粮商,是哪里的粮商。我想与他认识认识,若是日后无处收粮时,还能与其倒腾倒腾。”
“那粮商,刘掌柜你认识不得的。给刘掌柜透个底,那粮商虽是为我们政部办事,但却是兵部之人。所以啊,认识之事,你就别想了,我们也无能为力。”
“不妨事,不妨事,我也只是想想而已,不强求。来,来,两位,走一个。”
给常安县城的百姓们无偿供食,取得了很好效果。由于常安县城的百姓们每日聚集,他们得到了交流,这让他们多日来抑郁的情绪得到了发泄,百姓的焦虑得到了缓解。于是,他们也常出外走动,整个常安县城就这样日日活跃起来。
两个主持供食的贼人的上头,也看到了常安县城的这种变化。在两人上报上去需要增多物资以维持供食之事时,他们的上头拨来了物资,使供食得以持续。
如此,过了将近半月,常安县城的现状使得更多的百姓回归,常安县城热闹了起来。不少的店铺开始陆续营业,也有了些外来的商家到来,只是不多。
也就是此时,传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占据常德县城的贼人,出了一个公告,例数了朝廷官府的种种不义,例数了朝廷官府压迫百姓之事。贼人自称礼军,为百姓来与朝廷官方讨个公道,云云。
消息一经传到常安县城,百姓们有些愕然,这贼人也是有名号的了。
常安县城的张氏粮铺,如今在常安县城也算是声名显赫了。接济处在张氏粮铺设立,起初他们以为张氏粮铺是贼人的店铺。后来几经好事人打探,他们知道了刘仁杰他们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而贼人为常安县城的无偿供食,是刘仁杰提出的办法,所以贼人把接济处设在了粮铺。
这段时间,百姓们确实得到了供食的好处,让他们不至于有挨饿之忧,也让不少百姓度过了难关。这让他们对刘仁杰有了好感,对张氏粮铺有了好感。
于是,张氏粮铺渐渐的得到了常安县城百姓们的认可。待常安县城逐渐好起来后,张氏粮铺也就开始有了顾客。
当贼人自称礼军的消息传来后,林保瑞和吴小伟便一直想与刘仁杰交流,却碍于粮铺有客人在,只能等到客人离去。
“杰哥,这贼人自称礼军的消息,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外面一直在传,想听不到都难。”
“你有什么看法?”
“我就知道,贼人不会无的放矢,其实他们支持给百姓供食之事,也有为此时自称礼军在做准备,就是为了百姓能接受,不会出现慌乱而再次逃离。至于他们自称礼军,礼军就礼军吧,一个各号而已。如果他们往后还是为难百姓,百姓依然会称他们为贼人。”
“刘兄弟,他们在公告里诉尽朝廷官府的不是,这是公开叫板朝廷了。”
“他们都跟官兵打几场硬仗了,公开叫板朝廷,是迟早的事。”
“那我们该如何自处,我总觉得,我们如今的位置有些膈应。”
“林老哥,不必如此,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启营需要立场分明起来才是对吧。因为如今有了两个立场鲜明的对立物,使你感觉到了为难。我们启营,因不喜官府治下的不公而走到了一起,而如今有个礼军,好似与我们启营一样。于是你有了一种错觉,这种错觉使你觉现在我们在做之事违背当初之意。其实不是,我们启营初起时的初心是,我们要活着,反抗欺压我们的人,不为难比我们弱小的人,谨记这个初心便是了。而他人是什么样的,一时是看不出来的,且行且看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