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住在谢府好几日,姜氏才想起来她。这日正是五月初二,按照约定,今日起秦嬷嬷就要给谢府三位小姐授课。
“这几日怠慢了嬷嬷。还请嬷嬷莫要恼。”姜氏嘴上说着怠慢,面上却未带歉意。接着说明来意“今日开课,我特意来看看。”
秦嬷嬷点了点头:“夫人过来旁观,自是可以。只是希望夫人能做到两点。
第一、不可中途打断、插话;
第二、莫要心疼,授课途中,三位小姐损有出错,我是会责罚的。”
秦嬷嬷亮了亮手中的戒尺。
看着秦嬷嬷手中的戒尺,姜氏想说点什么,但想到人家既然能教导颜华郡主,必有一定道理。思忖片刻,便未说啥,只是差人搬了个软凳子过来,自己坐在一旁。
秦嬷嬷见姜氏已经落座,便对谢宜安她们说:“三位小姐,落座吧!”随即自己也坐下了,便开始今日的授课。
“三位小姐可知君子六艺,女子八雅。”
“回嬷嬷,我知道,”谢灼华主动站起来“君子六艺指的是礼、乐、射、御、书、数。女子八雅是指诗、酒、花、茶、琴、棋、书、画。”
秦嬷嬷赞赏地看向谢灼华。“大小姐说的不错。大小姐请先落座。今日我们便聊聊这书,三位小姐将案板打开,笔墨纸砚早已准备好。”
谢思安看了看眼前的毛笔,回想之前练字的场景,不情不愿的展开了纸。谢慕远虽然对她不怎么样,但同样也请了女师傅教她们读书习字。只是练习多年,她的字也就勉强能见人。等下指定要受到谢灼华的嘲笑。
见三位小姐已经准备好了,秦嬷嬷淡然地点点头道:“今日我们就从最简单的开始。三字经,三位小姐,请落笔吧!”“嬷嬷,这三字经我四岁就会背诵了。”谢灼华第一个不满,谢思安也在一旁附和点头。
秦嬷嬷并没恼怒,只是平静地说道:“我知大小姐聪慧,我不过想看看大小姐的字写得如何。”
一直没有说话的谢云昭,这时候开口道:“嬷嬷,你不知道。大姐姐的字是极好的,连父亲都夸过。”
秦嬷嬷只是扫了一眼谢云昭,拿起了戒尺,平静地开口:“三位小姐,请落笔吧!”
这个秦嬷嬷真的挺厉害的,就她这副不怒自威的模样,谁见了不害怕。谢思安内心想着,手上却已经开始落笔,她争取写的好看点。
最先写完的是谢灼华,继而是谢云昭,谢思安自然是最后一个写完的。秦嬷嬷起身查看了她们每个人写的,
“大小姐的字如锦绣,一笔一画都像是作画一般,确实有大师风范。
二小姐的字,虽不如大小姐,字迹工整,却也干净利落。
三小姐的字……”
看着龙飞凤舞的字,秦嬷嬷一时真的找不到词来形容。
“嬷嬷,三妹妹的字最是飘逸,但仔细看还是可以辨认的。”谢灼华在一旁嘲笑着,引得身后丫鬟捂嘴偷笑。
谢思安自然是看的见她们的小动作的,心想也没那么差劲吧!“三妹妹,别放在心上,以后多练练就好了。”一旁的谢云昭细心安慰道。
“好了,都莫要多话了,三位小姐再写一张三字经吧。”秦嬷嬷看着嘈杂的课堂,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平静的授课。
“为什么还要写?”谢灼华小声嘟喃着,看着秦嬷嬷严肃的样子,不敢过多反驳,只好认命的笑着。其他两人也跟着笑着。
刚写完,秦嬷嬷又吩咐,再写一次。
“嬷嬷,这样教学不妥吧!”这次不是谢灼华反驳了,开口的是姜氏,“嬷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三位小姐写这个三字经,意义何在。”
秦嬷嬷好声好气地与姜氏说着“夫人,开课前,我已经说过,夫人旁观可以。但不可以中途打断。”
不曾想,谢灼华不服道:“嬷嬷,你教的有问题,我娘提出疑问不可吗?”
像是料定她们会有此问,秦嬷嬷不慌不忙地说着:“既然夫人和大小姐都开口了,我便为大家解惑。来人,把大小姐刚写的两份卷纸拿过来,三位小姐也请上前来。”
秦嬷嬷当着所有人的面,铺平了两张卷纸。“大家请看,这第一份字迹清晰,可是大家再看看这第二份,字迹略显潦草,甚至还有错处。大小姐要知道,书者,最忌急躁。”
姜氏自是看出两份稿纸的不同,但她还是不满道:“我们府上小姐都是娇嫩细腻的,这日后又不是要做书法大家。过得去就行。没必要如此较真。”
“夫人,所言差矣。”秦嬷嬷不赞同道:“三位小姐,身份尊贵,自是不需要成为书法大家。但三位小姐都是要嫁入高门望族的,甚至日后入宫为妃为后,都是有可能的。彼时再说一句过得去就行,怕是难堵泱泱众口。”
听秦嬷嬷一席话,姜氏如醍醐灌顶,诚恳的对秦嬷嬷道:“是小妇人目光短浅了,还请嬷嬷认真教导。小妇人不会再多言语。”
“夫人明白就好。”秦嬷嬷淡淡地点了点头,继而对谢宜安她们说道:“
我既然做了你们的教养嬷嬷,今日便讲几句。
首先,大小姐,我今日给你三次机会,第一次,你觉得三字经过于简单,不想写。你可知骄兵必败,战场如此,女子的人生亦是如此。
第二次,你嘲笑三小姐字迹潦草。身为长姐,你更应该教导庶妹,以己为榜样
第三次,我与夫人谈话,你中途打断,又是出言嘲讽。此乃不尊师道,不孝父母。
大小姐,这三错,你可认。”
我认!谢灼华这次规规矩矩地认了错。
秦嬷嬷赞赏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谢云昭和谢思安,
“二小姐、三小姐是不是以为自己没错。
你们同大小姐是亲姐妹,要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既然大小姐有错,你们二人也便有错。”
“我们知错了。”谢云昭和谢思安亦规规矩矩地认错了。
秦嬷嬷拿起了戒尺,毫无感情的说着:“既然三位小姐都认错了,那便每人打三戒尺吧。手伸出来。”
“啊!”第一下谢灼华没忍住,直接叫了出来。姜氏心疼的想阻止,但想到秦嬷嬷说的,便忍住了。
所有人受完罚,秦嬷嬷才开口道个:“今日就先这样吧,各位小姐先回去吧。三小姐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