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被萧兮兮的动作吓了一跳,老嬷嬷的脖子溢出一丝血迹。
老嬷嬷发现这小贱人真的敢弄死她,大喊:“别过来!别过来!族长,老夫人,救救老奴!”
老夫人赶紧让两个下人退回去。
苏族长脸色阴沉,不得不投鼠忌器,沉声道:“放了老嬷嬷,有话好好说!”
他说时看向苏母,“苏楚氏,你觉得呢?都是苏家人,没必要弄得这么不堪吧。”
苏母知道萧兮兮是为自己出头,这次没有妥协,鼓起勇气呛声道:“我二房的儿媳,有错处我自会教诲,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奴才动手,况且我不觉得兮兮有何错处。”
她顿了顿,深吸口气继续说道:“倒是这老婆子,仗着年纪大,先是在二房用滚烫的热粥烫我的手,现在又想教训我二房新入门的儿媳,如此放肆,若不加以惩罚,恐怕以后所有下人都能欺主!”
萧兮兮有些意外,没想到苏母也不是完全软弱的,这番话听起来很带劲。
苏族长眉头紧皱,大家也没料到苏母会说出这番话。
老嬷嬷被萧兮兮掐着,不敢反驳。
过了会儿,苏族长只能沉声说道:“老嬷嬷以下犯上,禁足半月,扣掉月银,下次若再犯逐出苏家。”
“可以放人了吧。”
萧兮兮见状,已经达到立威的目的,松开手,一把推开她。
老嬷嬷恨恨不已,也不敢再嚣张。
“今日到这吧,族礼以后再说,你们回吧。”
闹成这样,还入个屁,萧兮兮没应声,直接扶着苏母离开苏家大房。
走远后,苏母步子缓下来,低声说道:“兮兮,今天让你跟着受委屈了。”
“阿娘言重了,我没觉得委屈。”
苏母看她越看越顺眼,刚刚要不是她维护二房尊严,还不知会怎么被其他人看低。
她目光温柔,想到自己那个儿子,叹了声:“兮兮,你不要责怪凛儿,他不是个坏孩子。”
萧兮兮愣住,真是个温柔的母亲,她笑出两个梨涡,摇摇头:“没怪他,有这么知书达理的娘亲,他又会差到哪去,一切都会好的。”
她坚定的眼神给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苏母鼻子一酸,眼中闪着泪光,虽然知道兮兮是在安慰自己,内心却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安心。
回到二房宅子已经是午后,刘燕燕一直在家里候着,见她们回来,开心迎门。
“娘,怎么样?”
苏母一脸疑惑:“什么怎么样?”
刘燕燕被母亲的反应弄愣住:“族长叫娘和弟妹过去不是领银子的吗?”
“想什么呢!”苏母训斥一声,“不仅没银子领,以后都没月银了。”
“为什么呀?之前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刘燕燕大失所望,拔高声音质问。
说的时候看向萧兮兮,意有所指,好像是因为她才导致不给月银似的。
苏母没有多解释,“没有为什么,总之以后的日子靠我们自己。”
随后吩咐彭姨把早上留下的米糠饼分了,没了苏家的支撑,后面的日子怕是连米糠稀粥都吃不上。
刘燕燕实在吃不下,扔下碗,气呼呼回房。
苏母简单吃了两口,有些反胃,确实难以下咽,放下筷子唉声叹气。
只有萧兮兮独自埋头干饭,多亏了原主的胃不挑食,吃嘛嘛香。
用过饭,她和苏母说了声,出门找活计,换身方便的衣裳就出门了。
出了县城,往西面走,陪嫁的三亩地就在荒无人烟的西山脚。
附近的土地比较贫瘠缺水,很多人都不愿意花费心思耕种,不出粮还浪费时间。
这几年四周种的东西少,土地的水分营养反而集中起来,让她的农作物长势喜人,远远就看到地里高过人头的黍麦。
萧兮兮下地查看,一脸欣喜,这些不是高粱吗?
高粱在她以前不缺粮食的年代是酿酒的,却也是应急时的粗粮,可比米糠好太多了。
看着一穗有二三百粒,不算高,应该能亩产二石(二百斤左右),三亩地能收五石黍米。
她坐在田埂计算着,减去半石粮税,半石人工加工费,剩下的黍米今年勉强能过。
勉强过活可不行,今年是运气好,雨水多,出粮理想,明年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她愁得眉头紧锁,在想怎么将这些黍米利润最大化。
忽然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浓浓的花香。
萧兮兮闻着花香,精神一振,一闻就知道是槐花,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沿着花香寻去,进到山里,在偏僻的山腰果然发现一片槐树林,地上落了一地槐花,浓郁的花香沁人心脾。
她满心欢喜,附近的人似乎不知道这些花能吃,落了一地都没人捡,不像野生菌,刚冒尖都被摘了。
今天出门没带篓子,萧兮兮现用草编织一个草篓,捡槐花,转眼就装满一篓子。
回到地里,她拔了几十穗黍米,直到天色渐暗,才意犹未尽赶回县城。
苏家二房,苏母在家看天色渐晚,萧兮兮还没回来,正一脸担忧。
“凛儿,你出去找找吧。兮兮中午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她人生地不熟,可别出什么意外。”
苏凛方刚回家没多久,打声酒嗝,一副懒散的模样:“她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母看他这半死不活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委屈涌上心头。
“苏凛方!你现在除了整日花街柳巷,是不是已经没有你在乎的事了!知不知道家里的米缸只剩米糠,知不知道族里已经不会再给月银,兮兮就是为了找活计才出门的。她白天在族里为了维护我们二房不顾性命要杀老嬷嬷,就不值得你为她担心吗?”
苏凛方愣住,没想到那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女子竟然为了二房这么努力,内心竟莫名感到温暖。
自从父兄走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受了,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
苏母看他还在笑,以为他根本没听进去,气急道:“你现在这个吊儿郎当的鬼样子,让你死去的父兄泉下如何能安息!早知你如此不堪,倒不如三年前也死了算了。”
她越说越激动,忍不住抹泪。
苏凛方愣住,眼底闪过一抹痛苦之色,没有出声辩解什么,只低声回了句:“我出去找她。”
刚出门就在门口碰到萧兮兮,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听到他们母子在争吵才没出声。
苏凛方皱起眉头:“回来了怎么不进去。”
萧兮兮轻咳一声,“刚回来。”
苏凛方没多问,转身回屋。
苏母见她回来,拭去泪水,“是兮兮回来了吗?”
萧兮兮进屋,一脸歉意:“嗯,没注意时间,让娘担心了。”
“没事,回来就好。”苏母没有责备,要不是家里困难,新入门的儿媳哪用抛头露面找活计,哪有资格责怪她。
苏母随后让彭姨准备晚饭,还是稀粥米糠。
萧兮兮提了提草篓子:“阿娘,咱们今晚吃这个。”
苏母刚刚没注意她的篓子,望过去,满满一篓子黍米和鲜花,面露诧异:“这些是?”
“槐花和黍米。”她回道。
“哪来的黍米?这些花能吃?”苏母疑惑问道。
“说来话长,回头再跟娘解释,今晚先试试,好吃的话或许能赚银子。”萧兮兮笑道。
她随后让彭姨帮忙把新鲜黍米碾成浆,本来要用粉的,来不及把黍米晒干。
碾好米浆,把洗好的大把槐花和在一起,本来应该加两个鸡蛋的,可惜家里没有。
最后把和好的浆花饼蒸熟,然后再煎至两面金黄。
鲜花和黍米的结合,有种独特的芳香,口感出乎意料的细腻,特别是槐花的味道,无比鲜甜。
刘燕燕闻香出来,萧兮兮递过去一块:“嫂子尝尝,看吃不吃得惯。”
滋啦!一口咬下去,花香四溢。刘燕燕瞪大眼睛,这跟那该死的拉不出屎的米糠比起来简直就是珍馐。
“这,太好吃了。既能饱腹,又能当点心。弟妹,你怎么能想到这花做饼吃的?”
萧兮兮愣了瞬,随口胡诌:“在游记话本看到的,没想到真的能成。”
刘燕燕随意点点头,没有深问,她对这个弟妹生出一丝好感。
萧兮兮松了口气,既然在京城待过的人都能接受这个鲜花饼,那她的赚银子办法应该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