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喻宁被商砚辞放到床上,随即,他单膝跪上床面,胳膊撑在她身侧。
薄唇吻上她的耳朵,再是脸颊,最后舔吮她的唇瓣,抵进唇间缠绵深吻。
裴喻宁的耳朵和脸颊染上娇俏的浅红,商砚辞留下的温热呼吸,与轻软薄唇的触感犹在,难以消弥。
掐在她腰间的手掌时轻时重,像在调情,又像在克制。
窗外传来夜间春风拂动树叶的声音,室内是交吻的暧昧水渍声,以及两人并不平静的心跳声。
商砚辞的吻逐渐向下,含吻她的锁骨,再向下三指的宽度,舔吮她的皮肤肌理,吻出一枚秾红的草莓印。
占有的标记落下,商砚辞再次回到唇间,与她交吻。
接吻了很久,商砚辞才放开她,掀起被子,把裴喻宁放进去,他在被子外面抱着她。
裴喻宁:“阿砚,不盖被子会着凉。”
商砚辞的声音很低,缓声道:“夫人,我冷静片刻。”
裴喻宁不再说话了,卧室安静下来,渐渐的,她闭上眼睛,睡着了。
被商砚辞抱着,她真的会很好睡。
商砚辞冷静了半个小时,灼热经久不衰,没办法,他只能走进浴室。
再出来,躺到床上,等身上的温度回暖后,他才伸手,把裴喻宁抱进怀里。
–
周四这天,祁昀从A市回来了,敲响裴喻宁办公室的门,得到回复后,推门进去。
裴喻宁:“祁昀哥,请坐。”
祁昀颔首,坐到她对面的靠椅上:“喻宁,A市那边关于陪酒、霸凌欺压、性骚扰的事情,有确切人证物证的都已告一段落,这种不用打官司,给对方一看证据,他就立刻服帖赔偿了。至于那些找不到合理证据的,我后续会以集团的名义,向他们追责损害集团名誉权的损失费,拿出其中的一部分,补偿给那些受害者。”
裴喻宁思虑片刻,认真道:“水至清则无鱼,以往那些高层为自己谋福利,我们只当看不见,但眼下既然他们已被辞退,那就派人着手去查之前贪污受贿的事,后续打官司应该用得上。”
祁昀:“好,我稍后就派人去调查。”
裴喻宁点头应下:“祁昀哥,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改天请你和嫂子吃饭。”
祁昀:“这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别生分了。”
裴喻宁笑道:“那就朋友之间聚聚,后续名誉权的事,你还要多费心劳神。”
“好。”祁昀说完,转身离开办公室。
桌面上的手机振动,裴喻宁打开微信。
奶奶:[图片x5]
奶奶:[宁宁,旗袍做好了,看看。]
图片有正反全图和局部细节图。
裴喻宁一一点开,红色旗袍,领口处用金丝软线绣了金桂,珍珠盘扣,上面坠着白玉雕刻的百合压襟,旗身的背面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下摆绣了十朵百合的花纹。
裴喻宁回复:[奶奶,我很喜欢,没有一处不满意的,这件旗袍真的太美了!]
奶奶:[宁宁喜欢就好,周五晚上工作结束后和韫之一起回家,按照习俗,得在家里住着,等砚辞周六来纳征送聘。]
裴喻宁:[知道啦!]
等到纳征那天,她穿上图片里的红色旗袍,商砚辞一定会被她美得移不开眼睛。
周五要分房睡一晚了,好担心自己会失眠。
临近下班,裴喻宁电话响了,她看着电脑,没注意手机上的号码,接通。
姜悯知:“宁宁,我回京北了,晚上有时间出来吃饭吗?”
裴喻宁垂眸,看向那串数字,淡声道:“我们的关系,不是能在一张桌上平和吃饭的。”
姜悯知的声音很轻,问道:“商砚辞对你好吗?”
裴喻宁:“好不好都是我自己的事。”
姜悯知咳嗽几声,沉默片刻:“宁宁,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他对你好不好,你就回一个字或者两个字,让妈妈心安,好吗?”
裴喻宁最讨厌听见的,就是那两个字。
她冷笑一声,语气嘲讽:“姜女士也配提那两个字吗?你不打扰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
说完,不等对面回应,裴喻宁挂断电话。
下班回家后,裴喻宁躺在沙发上,综艺一个比一个无聊,看什么都觉得难看,渐渐的,她在乏味的人声嬉闹中睡着。
或许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潜意识里压力过大,又或许是因为姜悯知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
梦里,裴喻宁再次回到那个不愿忆起的傍晚。
那年,裴喻宁刚满四岁不久。
家人自小对她百般娇惯呵护,每次放学来接她的,除了司机叔叔,还会有爷爷奶奶,二叔二婶和爸爸。
她和别的小孩一样,都有家人来接,却又和别的小孩不一样,她的妈妈从来不会去幼儿园接她,更不会摸摸她的小脑袋,亲亲她。
那天放学,幼儿园布置的作业是画画,题目是“我的一家”。
裴喻宁把所有人都画上了,只有妈妈,她迟迟没有落笔。
她能感觉到,妈妈不喜欢她,和别人待她的方式一比较,她就知道,妈妈是真的不喜欢她。
小小的裴喻宁不明白,所有人都喜欢她,为什么妈妈不喜欢她?
可幼儿园的老师说过,妈妈是这世上最爱自己孩子的人。裴喻宁相信老师的话,于是她又觉得妈妈是喜欢她的。
就像班里的一个小男生,他从来不和自己说话,但会给自己吃零食。在老师让所有人写出在班里最喜欢哪个小朋友的时候,他写的是她的名字,所以给零食也是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
妈妈给她吃过葡萄,所以妈妈肯定是喜欢她的。
于是裴喻宁兴高采烈地把妈妈画上去,然后推开妈妈的房门:“妈妈,我画了我们一家人的合照。”
傍晚的落日照进卧室,光影被窗台切割成两半,一明一暗。
妈妈的脸色很苍白,裴喻宁有点儿不敢靠近,她站在晚霞金灿灿的光里,把一家人的合照面向坐在昏暗角落里的妈妈。
妈妈不知道怎么了,开始发抖,然后就朝她走了过来,先撕碎了她手里的画,再用双手掐上她的脖颈,嘴里怨恨地念着:“我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你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你为什么要生在我的肚子里?”
小小的裴喻宁忘了害怕,忘了哭泣,也忘了呼吸。
直到哥哥出现,用力推开妈妈。
哥哥把她抱进怀里,一边给她顺气,一边颤声哄她:“宁宁乖,哥哥,哥哥来了,慢慢呼吸,慢慢呼吸,不要害怕,哥哥在,哥哥抱着宁宁,哥哥会一直陪着宁宁。”
裴喻宁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即将陷入窒息的时候,一双宽大的手温柔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她努力抓住这抹温热,终于挣脱了阴暗潮湿的沼泽,踏上生机勃勃的青草地,她用力奔向热烈明媚的太阳。
睁开眼睛,裴喻宁在商砚辞满是担忧的目光里,找到幼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