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宪生将事情嘱托完毕,回到房间,满脸忧心忡忡,脚步都有些沉重。
林柔看见丈夫出去一趟回来就面色凝重,忍不住轻声问道:
“怎么了,你为何这种表情?”
刘宪生本不想让夫人知晓外面发生的事,免得她徒增焦虑。
可他念头一转,自家夫人自幼接触修仙诸事,见识非比寻常,说不定能有几分主意。
几番犹豫后,他还是将刘府面临的困境和盘托出。
林柔得知情况,也是蛾眉紧蹙,不过,相较于刘宪生的焦急,她显得镇定许多。
她心里明白,那些人叫嚷着要夺取仙缘,只不过是因为一群人的蜂拥而升起的贪婪之心。
仙缘哪是能靠人多势众抢得去的?
更遑论让自家儿女被当作神童供奉,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想到这儿,林柔也不拖沓,弯腰轻轻抱起两个孩子,将儿子递向刘宪生,目光坚定:
“这件事我们两个解决不了,我们只能求上仙帮忙。”
刘宪生心领神会,他微微点头。
二人穿过曲折的回廊,辗转来到后院。
后院原本是夫妇二人的居所,自从那先天灵草茧掉落此处,二人便搬离至前院。
虽说灵草茧仅停留数日,但其上散发的草木之灵,将原本规整的后院,生生变成了一处灵韵四溢的仙草秘境。
草茧周遭,不知名的繁花肆意绽放,五彩斑斓,刚踏入此间,馥郁花香便扑鼻而来。
虽说这花香比起那神秘药香稍逊一筹,却也有安抚心绪之效,闻着这味儿,刘宪生和林柔原本沉重的心情,稍稍舒缓了些。
二人在被花草簇拥的草茧前缓缓跪下,周遭静谧无声,唯有微风拂过花草的沙沙细响。
他们目不转睛,虔诚至极地凝视着草茧内仿若神只的少年,仿若世间万物在这一刻都化为虚无,眼中唯有那草茧中微微沉睡的少年。
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期盼产生的错觉,恍惚间,他们似乎瞧见草茧内少年的眼皮轻轻颤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草茧,竟像是被一层微光穿透,愈发透明了几分。
……
刘家府宅之外,家中仆役们虽也听闻外面隐隐约约的喧闹声,却谨遵主家规矩,紧闭大门,将纷扰尽数隔绝在外。
然而,外面的世界却早已乱成一锅沸粥。
那一群疯狂的百姓,张牙舞爪地朝着刘家奔涌而来。
不少人眼中闪烁着狂热与贪婪的光焰。
他们口中呼喊着“求仙药”“沾仙气”之类的叫嚷,那股子劲头,仿佛不把刘家宅院拆个七零八落就誓不罢休。
后院虽说离前院有段距离,可在那震耳欲聋的叫嚷声中,也难寻安宁。
喧闹声穿墙破壁,丝丝缕缕地钻进耳内,刘宪生和林柔却仿若未闻,依旧纹丝不动地跪在草茧之前,似是妄图以这般虔诚,唤醒沉睡中的少年出手相助。
终于,随着门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那些被贪婪蒙蔽心智的人群再也按捺不住,仿若失控的洪水猛兽,一拥而上,朝着门板狠狠撞去。
“砰砰”的巨响不绝于耳,大门在人群的猛烈冲击下摇摇欲坠。
仆役们虽拼死抵抗,奈何寡不敌众,防线渐渐呈现溃败之态,有人已被撞得摔倒在地,却又挣扎着爬起,继续阻拦。
就在大门被那群疯狂之人冲开的千钧一发之际,赵老板等人带着大批家丁及时赶到。
他们望着眼前仿若战场的场景,不禁面露惊异之色。
赵老板本以为李老板能劝退众人,哪成想局面竟失控至此。
“这些没有脑子的东西,空留下‘贪婪’这一种情绪了吗?”
赵老板心中微微叹息,他原本还想着再等等,瞧瞧刘府是不是有什么后手来化解这个局面。
可瞅着刘府的房门都被推倒了,他觉得此时若不制止,恐怕就再无机会了。
赵老板大声喝止:
“都给我住手!尔等这般莽撞,是要闯出大祸!”
然而,此时疯狂的百姓哪还听得进劝,依旧如没头的苍蝇般向前涌,有人甚至喊道:
“别听他的,咱们找到仙缘就能长生不老!
到时候,着急的是他!”
赵老板咬着牙,恨不能揪出那人打烂他的嘴。
他转头对家丁们吼道:
“给我拦住他们,千万别让他们再往前冲!”
家丁们得令,迅速冲上前,与疯狂的百姓形成对峙之势。
一时间,推搡、叫嚷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愈发混乱不堪。
刘宪生听到外面的动静,心中已然感觉情况愈发紧急。
可他瞧了瞧身旁的夫人,见她面色如常,便将自己的心思按捺下去。
虽说他不明白自家夫人为何如此笃定一个并没有对自家展示过多少神迹的“上仙”会出手相助,可他还是选择相信夫人。
此时,林柔虽说表面上镇定,然而随着这么长时间草茧内的少年仍旧没有要出手的迹象,她心中也有些没底。
她如今还能这般笃定,原因在于她深知,修士最是讲究因果的。
要是寻常时候自家遭遇磨难,这位“上仙”或许连理都不理。
可眼下不同,这位“上仙”不单这几日一直借住在他们府宅,就连外面那些人,都是冲着“上仙”所引发的因果而来。
如此一来,便与他们有了纠葛,若是“上仙”对此事不闻不问,往后修行时定会被此次因果所累。
所以这也是她为什么相信“上仙”会出手的原因。
就在她心思电转间,高空之上,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苍穹般的尖锐呼啸。
那声音,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狠狠刺痛,带着无尽的锐利与霸道,似是要将世间一切阻碍都斩碎!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道刺目的光芒如天外陨星般,携着毁天灭地之势划过苍穹,朝着刘家后院疾驰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