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一愣。
见一眼就喜欢……
原来世上还有这种喜欢吗?
温孤雾白怕她又把思绪落回到沈言心的身上,在又一次落子时,刻意使棋子与棋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见少女睫毛轻颤,正盯着自己,他再道:“沈言心不在其中。”
沈言心是表妹。
永远都是。
岁岁粉唇轻勾,把视线抽回,转而落在棋盘之上,她伸指从棋篓里拿出一子,在棋盘上看了一会儿后,落下一子,并说:“我知道了。”
她以后不会误会沈姑娘跟世子了。
再也不会。
因为世子的语气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悦。
岁岁很快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棋盘之上。
尽管她的棋艺很差。
可不妨碍她在完成某一件事时习惯性地专注。
花茔跟花豚守在外面。
月光皎洁。
花茔靠在一根粗壮的红木圆柱上数星星。
花豚照旧拿出小包里面的瓜子咔哧咔哧地嗑起来。
泱十跟尫九站定如松。
八月的夜晚,不冷不燥,空气里透着一股桂花香。
岁岁下棋下到后面,有些困了,撑脸睡了过去,她指间的棋子脱手,正要滑落时,一只手伸过去,将那颗棋子接到了掌心里。
棋子之上,还留着少女指间的温度。
温孤雾白感觉到掌心的那点余温后,薄唇随之勾起。
见她闭着双眼,呼吸匀称,他便知她这是睡着了。
窗外拂过一阵晚风。
撩动岁岁发间的浅紫色丝带。
丝带又拂过温孤雾白掌心里的那颗棋子。
并在他的掌心留下一点痒。
棋子上残留的温度正在散去。
温孤雾白幽寂的眼眸逐渐渗出更为深沉的颜色。
那种压抑了一日日的喜欢和爱意,在夜深人静时,在少女沉睡时才敢放肆地倾泻出来。
温孤雾白不是神。
他不是真如外界说的那般无欲无求。
他对岁岁,从来都有着别人想都想不到的执着和欲念。
而有些爱意压抑得久了,也需要找到一个无人发现的角落,静静释放。
因此这一晚,温孤雾白盯着岁岁的睡颜看了很久,他没再管那盘没有完成的棋局,只是借着屋内明亮的灯盏将岁岁漂亮的眉眼在心里用笔描绘了一遍又一遍。
温孤雾白喜欢岁岁。
前世就喜欢。
只是前世的温孤雾白嘴硬,且不太会处理自己的感情,总不肯在嘴上说。
他像是在赌气一样,总想逼着她先说出来。
谁料他就这样等啊等,一直到死都没能等到。
他的岁岁,他的妻,在她二十三岁那年彻底跟这个世界告别。
二十三……
前世她死的时候,不过才二十三!
现在想想,其实谁先把喜欢说出来又有什么所谓呢?
像如今这样就挺好的。
他们一日日相处,一日日长大,这种时刻待在一处,以及共同成长的满足,比其他的一切都重要。
温孤雾白将压抑多日的爱意释放出来以后,又熟练地把它们收了回去。
他将掌心没有温度的棋子丢回棋篓后,没有唤外间守着的花茔花豚,而是亲自将睡着的岁岁抱回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