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没走,而是候在一旁。
不是她自傲,是她真心觉得自己整体答得是不错的。
况且,虽然这么说显得有点狂,但上一届春闱的试题并不算特别的难。
之所以突然决定这样要试一试答卷的方式,也是她想要检验一下自己如今的能力跟学识在哪儿。
学了那么久,总该有个成绩好坏的评定不是吗?
不然她怎知自己学的好不好,怎知自己的学识深浅。
她心底有点紧张,一脸期待地望着温孤雾白,并迫不及待地凑过去,蹲在温孤雾白的书案旁。
岁岁将两手搁在书案边沿,像只小萌兽似的招人爱,眼巴巴问:“世子,我答得如何?”
温孤雾白将她的答卷收好,与她目光相对。
大安不缺有才有德之人。
他虽颇负盛名,但真正批阅答卷的并非是他,因而他无法真的成为考官,也无法为她争取一个关于名次的答案。
他想,等春闱过后,他需要找个时间去拜访帝师。
当然,但愿这回不要再遇到虞夫人。
可是为了岁岁,他还是会前往。
瞥见她眼底的期待以及带着点自信的光彩时,温孤雾白看着她蹲在自己面前的小模样,薄唇勾起,他凑过去,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在她眉心之间落下一吻。
岁岁僵住。
她不是想要这个。
她是想要答案。
正想着呢,还有点微微的抗议跟甜蜜自心底升起时,温孤雾白就往后退开,夸道:“岁岁答的很好。”
这样水平的文章,在温孤雾白看来是不比中举的学子们差的。
并且,通过岁岁这一世的改变和进益,让温孤雾白再次肯定自己当初让她入明礼堂读书的选择是正确的。
文章的华丽程度,并不能结合实际情况,便是纸上谈兵。
这一类的文章,会得部分考官的喜欢,但并不会在评选的时候有多少助益。
岁岁的优点就在于她生于苦难,又在苦难中辗转活了十二年。
她先是被亲生母亲抛弃,成为一名放在篮子里的顺着河流漂流而下的弃婴,后经由钱植这样有大才大智慧的先生捡到,并带在身边用心教养,又生活在金石村那样贫穷,思想匮乏,且封闭落后的地方。
可以说,这些环境或许困苦,或许难熬,但也正是这样的所见所闻,给了岁岁更多的经历和真切的感受,也在她答卷之时给了她实际性的帮助。
这些经历,是她的过往,不是她的耻辱,更不是她需要去逃避和否认的东西。
也正是这些经历,使她生了一双清澈的眼,通透的心性,使她能看得到这个世间的苦难,找到问题的症结,也使她知道在所谓的种种道理和种种政策面前最关键的是什么。
天理教为何至今剿灭不干净?
又为何扩大到难以除掉的规模?
甚至在朝廷的数次讨伐之下,天理教不但没有被削弱,还在这样的打压下被相助,被拥护。
到如今,天理教有了越来越多的信徒,就连文人也有越来越多的人追随天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