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你狗叫什么!”
被苦主活捉,清清原本还心存忐忑。
但见张伟言辞下流,她心中顿时了然。
即便他们没做亏心事,就冲着《百草集》,这狗东西也不会罢手。
“你居心不良,分明是想巧取豪夺!”
清清狠狠瞪着张伟,眼中烈焰熊熊。
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便是要强夺,你又能奈我何?”
张伟勾起一抹得意的狞笑,眼中满是狂妄。
“强者为尊,你们只能按着我的规矩来。”
他语间轻蔑,仿佛二人生死已在他掌控之中。
“哦?”
江景深神色淡淡,轻轻吐出一字。
“你当真以为,你是强者?”
他神色淡然,却如寒冬青松一般,散发出居高临下的气势。
张伟天生暴戾,惯于逞凶斗狠。
加上多年身处高位,早已习惯高高在上。
但在江景深如渊似海的气场下,他莫名生出无力之感。
可他心性扭曲自卑,不愿承认。
反倒被激发出难以名状的嫉恨之心。
“哼,区区阶下囚,在这里摆什么臭架子?”
张伟嗤笑一声,试图用言语掩饰内心不安。
江景深犹如古井无波,分毫不为所动。
“你似乎忘了些什么。”
他微微挑眉,眼中暗流汹涌。
见张伟不解,他才继续淡淡开口。
“漕帮大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清清一听,立刻从江景深身后探出小脑袋。
“啊对对对,你只是二当家嘛!”
她努力摆出最炸裂的表情,嘴上嚷嚷着帮腔。
结合先前所见所闻,清清稍稍一想,便猜出了张伟身份。
虽不知江景深有何用意,但趁机损损这货也是快乐的。
张伟瞬间脸色铁青,眼含阴鸷。
当年,他因分赃不均,和同伙大打出手。
他力气不敌,被打得头破血流。
是余望春出手相救,又将他带回漕帮,才有了今天。
按理说,余望春不仅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的伯乐。
但在张伟心中,他却是一根扎在心头的刺。
不仅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还是他向上爬的绊脚石。
只是张伟深知自己实力不足,故而暂且表面顺从。
“二当家又如何?”
张伟目光如蛇,阴冷毒辣。
片刻后沉寂后,他才轻蔑地笑了一声。
“我要取你们性命,易如反掌。”
一番狠话如同石子投入深潭,未能激起半点涟漪。
“你贪污款项,中饱私囊。”
江景深缓缓开口,陈述中不见分毫犹豫。
“倘若余大当家得知,不知能否容你说出方才这些话。”
清清闻言抬眸,眼中满是惊愕。
这张伟真是,方方面面都很垃圾。
不过江景深怎么知道他贪污的?
张伟面上满是狠厉,眸中似有嗜血光芒。
“将死之人,还敢大放厥词!”
虽未言明细节,张伟却已被戳中痛处。
他五指如钩,真气凝聚,蓄势待发。
整个人犹如暗夜中的饿狼,择人而噬。
“本想留你们一命,偏偏你们不识抬举,自寻死路!”
清清见状,刹那间紧绷,如同弦上之箭。
她死死抓着江景深的手,全身不自觉颤抖。
“你想杀人灭口!”
虽觉以他的个性,说这番话必有用意。
但面对未知,她仍是压抑不住紧张。
感受到清清的情绪,江景深岿然不动。
他如山岳般沉稳,只是更加用力地回握她。
“杀了你们又如何?”
张伟面容扭曲,狰狞毕露。
他冷笑连连,犹如寒风穿林。
“只是灭我二人,又能掩盖几分真相?”
江景深神色从容,说出的话却如同惊雷。
“在场尚有诸多漕帮弟子,他们亦是见证。”
火把映照下,弟子们彼此对视,眼中皆是骇然。
他们打工而已,又不是打江山!
张伟脸色愈发难看。
他正欲发作,却听江景深再次开口。
“况且余大当家已经亲耳听到了,不是吗?”
他声音清冷如霜,看似随意,实则笃定。
“你——”
张伟双目圆睁,僵硬地转过了头。
夜风拂过,余望春便站在廊下。
他眼神晦暗,如鹰隼一般,锐利且不可捉摸。
张伟心头一悸,千言万语一时哽在喉间。
就在此时,一声呼唤划破了现场焦灼。
“清清!”
声如远古洪钟,磁性中带着急切。
清清循声望去,封无痕的面容顿时映入眼帘。
“封……封师兄?”
她怔在原地,眸光迷茫。
一看到那写满药名的纸团,封无痕便想到了清清的习惯。
他虽不愿与漕帮过多牵扯,却不能让心上人冒险。
于是他不仅没有离开,反随余望春一并前往后堂。
果然一靠近,便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身影。
药王谷外一别,两人便不曾再见。
而今清清鬓发松散,泪痕斑驳,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封无痕看了只觉心如刀绞,呼吸困难。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痛楚,转向余望春。
“余大当家,此事想来不过是一场误会。”
他言辞恳切,比先前少了许多冷漠。
“清清年幼,若有得罪,还望余大当家海涵。”
余望春粗中有细,当下便捕捉到了封无痕态度的微妙。
再看他望清清的眼神,心中顿时明了。
说什么无欲无求,不过是心有所属罢了。
江景深先前探得漕帮宴客被搅乱一事。
在外丢了面子,余望春定会要个说法,不会让人随便处理。
张伟意识不到,江景深却心如明镜。
他打算的,便是设法拖延。
江景深并不指望余望春能主持公道。
在他看来,他那点正义着实有限。
此人心中,漕帮声誉才是最重要的。
为保全名声,他多半会暗中压下张伟夺宝的事。
正如他对杨帆,表面雷霆万钧,实则点到即止。
只是张伟所为天理不容,轻易不能揭过。
届时即便未能趁机脱身,也可以账册为筹码再谈。
至于游龙帮二人到场,实属意外之喜。
如此一来,真相揭开,余望春再难和稀泥。
只是封无痕看清清的眼神,本就让江景深隐隐不适。
再听称呼,他霎时便联想到了其身份。
这就是孟铁心口中,同清清情非泛泛那人。
“不行!”
余望春沉吟未决,张伟却先急眼。
“此人罪行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怎能轻易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