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婕妤愿望达成,欢天喜地的领着小公主回去了。
小公主的用度内务府会派人送去李婕妤那。
至于小皇子,自然而然就留下了。
太后喜忧参半,倒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燕妃坐了一会儿身子不适,陆景逸便陪她回承轩殿了。
皇帝一走,太后也遣散了其他妃子,让各自回去歇着了。
池辛夷身边的人换成了裴贵人,也有一段时日不见,裴贵人清瘦不少。
身上的袄还是去年的旧款,刺绣都有些开了,有明显的修补痕迹。
“成衣局不是给你做了新衣吗?怎么不穿?”
裴贵人不以为然,“妾习惯穿着素色的衣服了,换不换新衣都一样。”
池辛夷见她无所谓的模样,打趣道:“你倒是会省,那省下来的钱呢?”
没想到她误打误撞戳到了裴贵人的痛处,裴贵人也不矫情,如实回应,“妾都拿去打点了,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还嫌不够呢,幸好娘娘您回来了,不然妾连这旧衣服都穿不了了。”
“罢了,这大过年的也没办法找他们细算账,本宫等会儿让银雀去膳房一趟,把你近期的帐记到本宫名下,好好过完这个年再说。”
她清楚裴贵人不是故意卖惨的人,她能把这话说出来,证明她最近过的真的不好。
“那就多谢娘娘了。”
裴贵人跟信赖池辛夷,不仅因为她救了自己的父亲,还因为她想做的事,几乎万无一失。
她很佩服她的取舍,换作旁人,早就被这皇城中的欲望冲昏头脑。
“娘娘,妾斗胆问一句,您为何让太后收养小皇子,而不是您收养呢?”
“卫氏能生下这个孩子不容易,怀孕这几个月,她的保胎药几乎没断过,我记得我一月前去太医院,听见申太医说卫氏这个孩子不好生呢。”
“申太医?”
池辛夷对此人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前世他曾与池鸢为伍,至于是被利用的,还是心甘情愿的,她并不得知。
怎么池鸢死后,他又跟卫氏扯上关系了?
“申太医还说什么了?”
“妾只在太医院呆了一会儿,话只听了一半,绕来绕去就是在说卫氏身子不好,如果坚持生子怕会威胁到自身性命,没想到一语成斐,卫氏真因此殒命,太亏了。”
裴贵人注意到池辛夷的脸色一变。
裴贵人稍有迟疑,“娘娘,是卫氏有问题吗?”
“你可曾记得卫氏从前是何种性格?”
她们是同一期进宫的,偶尔还会聚在一起,裴氏对卫氏多少也有些了解。
“不争不抢,对任何事都云淡风轻。”
“那你觉得,从陛下登基后,卫氏哪里变了吗?”
裴贵人眉间划过一刹惊讶,随即起身,惶恐道:“娘娘,妾不敢妄议端贵妃的不是。”
池辛夷用眼神示意觅儿把屋里的人都赶出去,觅儿反手关了门,屋里只留她们两人。
“现在你可以说了,本宫不会把这事传出去。”
裴贵人体会过祸从口出的可怕,仍在犹豫,“娘娘真让妾说?”
多个心眼准没错。
池辛夷对她的防备并不生气,毕竟裴氏从没害过自己,在这深宫里到处都是陷阱,她多防着点也没错,她怎会怪她呢。
她神色从容,妩媚一笑时,脸颊两侧的梨涡深陷,“妹妹,你我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更何况本宫还需要你父亲替我做事,本宫不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将裴氏扶了起来,腰间挂着的流苏发出细微的响声,清脆优雅,“不瞒你说,本宫早就怀疑卫氏了。”
没想到裴氏抿起一抹浅笑,“娘娘是从淮太医那时候怀疑的吗?”
虽说她掩饰的很好,但裴氏经常陪在她身边,不比李婕妤的神经大条,她心思细腻,早就察觉池辛夷对卫氏的态度有所改变。
“娘娘还是太子妃的时候,虽不与我们交好,但对我们从不苛刻,甚至在一些赏赐上,还会替我们着想,但是卫氏有孕,娘娘非但没替卫氏说一句晋位的话,也没刻意叮嘱内务府的人要善待卫氏,内务府的人都是些见钱眼开见风使舵的货色,没得到娘娘的指示,他们自然不会巴结卫氏。”
“甚至他们还会觉得,娘娘您都不重视这一胎,他们也没必要重视了。”
“陛下那边更不必提,自从燕妃有孕,陛下的心恨不得贴在燕妃身上,对比卫氏,内务府的人都上杆子去巴结燕妃了,谁还去管卫氏呢。”
“卫氏心里肯定是有怨气的,只是她这怨气发在哪里,妾就不知了。”
池辛夷豁然,拉起裴氏的手,“这宫里有你这个明白人,我也能少许多烦恼。”
裴氏聪慧,自她被困围场后,这宫里上上下下发生的大小适宜裴氏都记下了,她刚回宫,裴氏就差人送来了。
她是个心细的人,也确实也替她省了不少功夫。
燕妃被太后刁难。
燕妃得时疫,陆景逸派全部的太医守在承轩殿,卫氏产子寻医许久,整个皇宫无人理会。
是她活该。
要不是她先害了人,她也会保她母子平安。
“申太医呢?”
“听说前几日就向陛下递了辞呈告老还乡了,他年纪也到了。”
是巧合吗?
卫氏还没出事呢,申太医这么着急走是为了撇清关系吗?
但愿是她想多了,如果是真的,那申太医背后的人究竟是卫氏还是另有其人。
承轩殿内,太医给燕妃把了脉,说她并无大碍,胸闷气短是孕中正常反应,再过两月会好许多。
陆景逸确认她没事,借口要陪太后用午膳,便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燕妃就要养胎的药给倒了。
一旁的宫女脸色“唰”一下白了,连忙支走身边的人,压低声音,急促道:“娘娘!您疯了吗?这药是陛下让太医开的,您不喝就算了,还倒了,陛下要知道了,会生气的啊。”
“无所谓了,本宫这孩子掉不了。”
卫氏的事不就是个例子吗?
去母留子,他可真狠啊!
要不是刚在太后的永寿宫,他拒绝了她的提议,她怎会想到这一层面呢。
怕她累?呸,能累过他吗?
整日在养心殿同宫女坐那腌臜事,还要周悬各妃之间,算计自己的枕边人和孩子。
口口声声说爱她,不过就是利用她制衡元贵妃。
他爱的人,从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