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宁宁猛地睁眼，就见净白天花板。
思绪重启，她逐渐反应过来，长叹一口气。
转身之际，她瞥见身侧那张阴沉墨黑的脸。他半倚靠床头，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俊逸的脸庞正好附着在梦里少年的脸上。
她心脏捏紧，漏了两拍。
“你……”
“想说什么？”
陆深看着在生气又好像没有。
“我刚刚……梦到一个故人。”
秦宁宁犹豫过，但还是选择说出来。
陆深意外她的诚实。
“谁？”
“一个帮了我很多的人，算是恩人。”
“只是恩人？”
“只是。”
陆深看着眼前那张诚恳的面容笑了。不知是在自嘲还是讽刺秦宁宁。
留下来的，只有沉默。
秦宁宁起身，拿起床头的手机，是彻底没电关机了。
她看向拉着窗帘的窗，喃喃：“现在几点了？”
“下午三点半。”
秦宁宁：“！”
什么！她在这里睡了一整天！
“陆总，你为什么不叫我呢？”
“怪我？”
她不是说自己没睡够吗？他让她睡个够她不夸他贴心就算了，还责问？
“可是……可是这样会让传言越来越凶的。原本他们就说我们的关系不清白，现在更说不清了。”
秦宁宁已经在想怎么面对面对拷问了。林梦跟关小雅都是八卦中的王者，铁定不好糊弄。
她浑然不觉，陆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要怎么说清楚？”陆深问，“合法夫妻的关系怎么就不清白？”
“可是……”
秦宁宁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他们难道不是默认不公开的状态吗？
她那些原因不好宣之于口，可他也可以继续保持神秘冷酷总裁的人设。不对……他好像因此名声变差了。
“我们公开吧。”
话是陆深说的。秦宁宁沉默。
经由刚才，她想起自己给陆深带来了一些恶劣的影响。他私生活这么干净的一个人，却因为这个原因遭人诟病，对他过于不公平了。
秦宁宁自己也没注意到，她的眼里多了同情，怜爱。
她想到了什么？
许久，秦宁宁开口，“对不起，可以再等一等吗？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时候是？”
“等一个人回来的时候。”
秦宁宁说的是秦雨柔，等她回来之后，自己的下场……她不敢想象。
陆深想到的是另一个人。
“如果那个人不回来呢？”
“如果不回来……”
话没说完，肚皮先叫起来。
秦宁宁这两天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饥肠辘辘了。
“先吃饭。”
秦宁宁现在才发现，陆深很细心。在她还没有睡醒的时候，就已经把饭菜给备下了。
满满一桌子，热的，还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她端着碗，边吃边笑。
陆深看她那不值钱的笑容，分毫不知自己的笑容更便宜。
秦宁宁突然停下，抬眼凝望陆深。
“我忽然发现，你真的很好。不，好像一直很好。”
这家伙，一觉睡醒睡傻了吗？不过说话倒是好听。陆深表示很受用。
秦宁宁意外发现，陆深的耳朵红了！
不得不承认，她有时候就是有这种恶趣味。看着平日里正经的人，突然害羞的样子，似乎有那么一点萌。
不知怎的，她总有种这样的时光是她偷来的错觉。让人……害怕。
“陆总，你听说过情深不寿吗？”
初次接触到这个词，是她高中看的那本小说里，当时的她对此毫无感触。直到听闻那个少年的死讯，她才读到它的意思。
情深不寿：过于沉迷和执着的感情不会长久。她贪恋的那些时光也转瞬即逝。
秦宁宁的情绪一再跌宕，让人难以忽视。
秦宁宁也觉得自己矫情，她马上打着哈哈说：“可能是下午起床，有些多愁善感。”
“不巧的是，我听说过。”
秦宁宁抬头，就见陆深注视着她。
“读书带有主观色彩，或许你只是恰巧遇到了符合你心境的词语句子，便固执认为那就是它原本的意义。比起纠结还未发生的事，我更愿意掌握现在。”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陆深的另一面。
“你也吃。”秦宁宁也给陆深夹了一筷子菜。
在筷子碰到陆深碗的瞬间，她想起一件事。
“陆总，我在联谊会上看到葛尚了。”
她将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同时说出自己在意的地方。
“他这么快入职光强，会不会……”
听到这些，陆深神情不变，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
秦宁宁眼尾耷拉，“你早就知道了？”
陆深将手放在桌面，只见细微的红光。
他搞监听。
陆深说：“已经知道他们的手段，也就不用另想其他方式对付。他只会听到我想让他听到的东西。”
说话间，就见他剥开一层东西，红光更明显。
“秦秘书，城郊那块地皮的投标书交我一份。”
陆深的音色都变了。
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秦宁宁再一次觉得陆深可以拿到影帝。
她还配合地回了一声，“是。”
……
秦宁宁不想跟同事碰面，狗到了下班的时间才出去。
陆深与她同行。
车子停在门口，只见黑漆漆的家。
按理说他们走进感应灯就该开启，现在怎么没反应？
不会还在停电中吧。
她拿出刚充满电的手机给王姨发了一条信息，问家里电的事情。
王姨意外，“我白天用的时候还好好的，我马上打电话通知物业。”
陆深把车灯这么开着，人走到车边侧靠着。
秦宁宁意外，“不去停车吗？”
“某人怕黑。”
秦宁宁：“……”是她的毛病不错。
可两人这么站着真的很尴尬，特别是白天刚出了分歧。
“你知道电箱在哪里吗？”
“想修？”
陆深还是懂秦宁宁的。
“以前我……”秦宁宁觉得自己是太放松了，竟然下意识地要说出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回想起现在的人设，她转了话锋。
“以前在国外的时候修过。”
“这么厉害！”
隐约有笑声，秦宁宁也不知道他是在夸她还是在讽刺她。
陆深还是带着她去电箱边。
刚靠近，就听到悉索声。而后，是呜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