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生辰礼,与原谅你有关系吗?”
沈清兰的话,让青火梗了一下,但想起谢云帆说的,心一横直接耍赖。
“不管,你收了我的礼,就代表原谅的意思!喏,听说你喜欢乐律,这是我花了全部积蓄买的。”
甚至还跟小谢借了一些。
哎,苦哇~
这下真是一点儿没有了。
沈清兰斜睨他,还玩儿赖了?
不过,听小姐说过,这位主子挺抠的,估摸存不下多少。
她并非很记仇的人,最近青火三番五次来求原谅,早就消气了。只是之前觉得,这家伙反水过,可能还有反水的隐患,不得不防。
直到和小姐的那晚聊天,勾起了以往的一些回忆,她才想通。
盯着他推到手边的精致礼盒,沈清兰没有再推回去,伸手打开。
一支通体水绿色的玉笛,形状如竹,静静躺在礼盒中央。
“挺好看的。”
“你喜欢就行,钱没白花。”
青火见她真收下了,心底松了口气。既已原谅,那以后他就不用再大费周章的,到处搜寻女子玩意儿了。
不过……
一想到以后没理由找她,青火竟觉得有几分怅然若失。
沈清兰捏着玉笛把玩,轻声问道。
“这玉笛,多少银子?”
“二百多两,原价三百两呢!有小谢帮我掌眼,是顶好的玉。可不是次品充数啊,你且放心。”
青火还以为她怀疑自己心不诚,连忙解释一番。
沈清兰笑了笑。
“我看出来了,玉质不错。不过,你跟了你主子多长时间了,怎么全部积蓄就二百多两?”
说到积蓄,青火难得的有些窘迫。
“京城物价贵嘛。墨老二给的只是勉强够生活,好像给多点儿我们能跑似的。不过确实是想跑,那破地方连个窗户都没有,简直不是人住的地儿。”
沈清兰笑容淡了些。
“你住的地方,什么样子?”
“就这院儿里那个……跟小柴房差不多大吧?没窗户,阴冷得很,就一张床,一个小桌,一个打坐蒲团。哦,还有个小柜子,放些杂物,但不允许上锁,会有人随时翻看。”
青火撇着嘴,语气像是在吐槽‘今天的饭不好吃’那般随意。
“不是有出任务吗?”
“也不是天天出。有时候大半个月都用不着我出去,就修炼呗。出去会有人跟着,久了还扣钱。啧,不如不出去。”
“那你还蛮惨的。”
沈清兰眸光微晃,垂眸看着他苍白的皮肤,升起一丝同情。
难怪这么白。
早先见到他这皮肤,初印象还觉得他女气,没想到是这样……
青火得了原谅,心里满是轻松,这会儿心情不错,不自觉就话多了。
“习惯了,也就那样吧。其实出任务就能条件好点儿,因为主子会多给点银子。不过……要干一些违背良心的事儿,所以比起出任务,我更想在那个牢笼里安稳修炼。”
他说到后面微微叹了口气,又精神几分。
“现在好了,有墨老三给我解药秘方,我指定能解了那该死的毒。若能恢复自由,就算让我躲去深山老林,我也乐意!哈哈~”
沈清兰愣了愣,对他这乐观的态度着实有些佩服。
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袖子,她忽的开口。
“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我生辰……”
青火呆住,他已经忘了有多少年没有过生辰了。
沉默十来秒,他才想起来。
“好像是下月月底吧。怎么了?”
“没什么。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生辰礼,礼尚往来,到时候我也会送你一份回礼的。”
“啊?”青火有些不可思议,“我给你的这是歉礼啊……”
沈清兰白了他一眼:“我是那种很记仇的人吗?”
不、不是吗?
他煞费苦心的送了她不知多少歉礼,她全都拒了,难道只是不喜欢吗?
小谢说了,女子不能用常理度之,主要看态度。
所以,是他道歉的态度很真诚,她才原谅自己的?
估计是了。
那她人还怪好嘞!
虽然比打自己一顿麻烦点儿,但能原谅他,就很大度了呀!
想到这儿,青火果断摇头:“不是,当然不是!”
看他头摇的像拨浪鼓,沈清兰莫名想笑。
耐心解释了一句。
“其实之前还是不放心。觉得你能被我们策反,也可能会因为别人给你好处而反水。不过……最近我想通了。”
“咋想通的?”
“你只是想活着,而我……我们,会想办法让你活着,你不会有反水机会的。”
沈清兰看着青火又呆愣住的模样,无声的笑了。
嗯……只是突然很想让他活着。
青火没说话,莫名的有些想哭。
沉默良久,他暗声问:“可我为了活着做了许多丧良心的事儿,你还觉得我配活着吗?”
“是丧良心的事儿,但你留了余地,何尝不算一种好事呢?”
“……什么意思?”
“之前你们围杀墨景骁牵连小姐的事,我知道了。”
“呃……”
“你用的普通迷香,而不是下三滥的香。明明你武功不算差,但在那时,却险些被墨景骁打掉半条命,若非让手,墨景骁肯定也得受些伤的。”
青火没说话,沈清兰继续道。
“你被打成这样,却为了恢复自由,依旧不记仇的愿为他做事。因为你心里清楚,墨景骁不会让你做丧良心的事。”
而你,也不觉得反水墨景遥是丧良心。
“嗯?突然觉得我没那么该死了,”他挠挠头,略微心虚,“不过,对于那顿打,也不完全是不记仇,偶尔会想找个合理的机会踹墨老三两脚。”
沈清兰淡淡一笑:“愿意明说出来的记仇,比暗地里来阴招,强太多了。”
“谢谢你这么夸我,我也这么觉得。”
……说你胖还喘上了。
她斜睨青火,幽幽道:“有时候,身处贼窝不一定自己就是脏的。人性多面,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能留有原则,已经很不错了。”
“好有道理。不是……你咋突然这么有哲学,说话可真深沉。经历啥了?你是见过很多人性么?怎么跟看破红尘的老一辈似的。”
青火好奇的打量她。
不是个女镖师吗?
早先他就挺疑惑,明明是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那双眼却像是活了很久似的幽深。
看不透。
沈清兰平静的站起身,将竹笛别到腰间。
“不早了,回去吧。”
咦?这怎么聊到关键就不肯说了呢?
不过,这话题涉及个人,青火就没有再问,老实巴交的哦了一声。
突然又反应过来一个事儿。
“你之前说不放心,但现在希望我活着,就是彻底相信我了,对不对?”
……这人反射弧这么长吗?
沈清兰轻哼一声,转身朝住处走去:“啰嗦。快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