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躺在脚边,也学着阿那的样子喘气,呼呼的。
白狐跳过来用前爪摸摸剑柄,像是在安抚。
“呼!那现在我们怎么走?白狐?”阿那问白狐。
“呜呜!呜呜呜呜!”白狐站起来,抬头看山顶,它伸出爪子指过去。
“上山?”
“呜呜!”白狐点点头,指着上山的小路。
“哎,大半夜的还得爬山!”阿那无奈摇摇头,拿起剑摇摇晃晃站起来。
山上的路蜿蜒曲折荆棘丛生,不过这些荆棘也是纸糊的,很脆,白狐在前面领路,阿那甩着剑跟在后面。
“前面是不是有个神殿啊?”阿那问白狐。
白狐回过头,张开嘴点点头。
“哟!这不就是故事里的情节嘛,想要出去,就必须去到神殿对吧!”
“看样子差不多嘛!”剑身说。
“故事里说神殿里有一个灯神?”
“呜呜!”白狐又点点头。
“那就对了,这是救赎的戏码!”阿那很高兴,果然和故事里说的差不多,鹿神果然缺心眼儿,这都是些换汤不换药的内容嘛!
夜深了,白狐走累了,阿那也越走越慢。
“我们休息一下吧?我不行了!”阿那摆摆手,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墩上,不过这石墩不太给力,被阿那一坐就瘪了。阿那哎哟一声坐在地上发愣,苦笑。
“哈哈!这里的场景实在是太敷衍了,哈哈哈!”剑身笑起来了。
“这个鹿神是不是有毛病!下次带两个心理专业的医生去给她看病吧!给她治一治!”阿那开口就骂。
“咔咔咔咔!”白狐跳上阿那的腿,咧开嘴笑得很开心。
“你也觉得鹿神有病对吧!”
白狐笑着点点头。
“你还挺有眼力的嘛!是不是鹿神把你弄到这里来的?”
“咔咔!”白狐笑了两声,抬起抓起给阿那擦汗。
“这个披肩真好看,你穿着真好看。”阿那微笑看着可爱的白狐,心生怜悯。
这是卡菲尔送给白狐的礼物,也是白狐最喜欢的东西,这披肩就是白狐的心,披肩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失去光泽,卡菲尔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进入了湮灭,这些都是白狐失去的,阿那用对立者的力量将披肩修复,白狐的心失而复得,所以触发了印记禁制,进入了这个世界,这里就是用来救赎白狐的世界,白狐一定是想要离开这里,所以才会一遍又一遍扑进河里想要逆流而上,阿那就是来救赎白狐的人。
“好宝贝,那个事故后面是怎么说的?”剑身问阿那。
“事故里说,山上有个神殿,猎人问那个灯神如何才能走出那片山林,灯神说要让他献祭自己的爱人,鹿姬献祭了自己,为了让猎人走出山林。”
“这个戏码很老套嘛!”剑身埋汰起来。
“就是啊,太老套了!咱们休息一下继续走吧!速战速决!”
“那……万一到时候要献祭,你准备怎么做?咱们先讨论一下呗?”剑身提了个很好的建议,凡事都要有准备才行。
白狐坐在阿那腿上忽闪着大眼睛等待阿那的回答。
“我知道故事的结局,但是我不认同救赎的价值观,为了获得自由就得献祭自己的爱人?我不认为真正的爱情需要有牺牲,两个人在一起才能幸福!幸福不是天人永隔!”
“呜呜!”白狐听懂了,点点头。
“你想出去吗?”阿那问白狐。
白狐眨眨眼。
“如果想要出去,就要按照我说的办。”
白狐歪歪脑袋,点点头。
“走!咱们去山上的神殿!我给它讲道理去!”阿那一鼓作气,一手抱起白狐放在肩膀上,另一手抓起剑柄撑着站起来,继续前进!
一人一狐一把剑在密林中前行,阿那誓要打破禁制的枷锁!
阿那甩着剑,一下又一下打掉挡路的荆棘,她的心中燃起斗志。
《鹿姬的赞美诗》是阿那的常规睡前故事,以前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她就给孩子们说过这个故事,故事本来的结局是鹿姬为了让猎人重获自由献祭了自己,但是阿那并不认同献祭的做法,她给故事改了结局,猎人怒斥邪恶的灯神,他将手里的火把丢过去,灯神被点燃了,神殿瞬间起火付之一炬,天亮了,山林回到了原来的样子,猎人和鹿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是阿那想要看到的结局,她希望所有相爱的人都可以幸福。
走了不知道多久,阿那精疲力尽,白狐坐在阿那的肩膀不停伸爪帮她抹去额头的汗珠。
“你看!”剑身大喊。
阿那抬起头,不远处真的有一个山洞,不大不小,洞口只是两个人的宽度,看上去很敷衍,和周围的一切风格统一。
“呜呜!”白狐很兴奋,跳下来跑过去。
“还真有……什么嗜好啊?就不能换个新鲜的套路?”阿那皱眉,紧跟白狐的步伐。
白狐转身招呼了一声,直径朝洞里走,阿那跟上去。
“哎呀,我们没带火把。”阿那拍了一下大腿,故事里的猎人手里拿着火把,她没有!亏了!
走进小山洞,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墙上星星点点的像是星星一样闪耀,神殿的正中有一个被五彩荆棘包裹的灯台,红色的火焰燃烧,也像极了故事里的灯神。
“呵!还真有!”阿那歪歪嘴,套路啊终究万变不离其宗!
“呃……这什么东西?”剑身问道。
“呜呜!”白狐指了指神殿中间的灯神,示意阿那过来。
阿那慢慢走上去,甩动手腕把剑扛在肩上,摆出地痞模样。
“喂!灯神!”阿那大声呵道。
“你是谁?”灯神也开口了。
“哟,还会说话呢!”阿那歪嘴一笑,“我是来解印记禁制的,说吧,要怎么做?”
白狐伸抓拍拍阿那的腿,摇了摇头,它转身走到灯神面前。
“呜呜!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白狐在跟灯神说话,摇头晃脑的。
阿那嗤笑一声,“你俩还真能沟通啊……”
剑身也随声附和。“怎么看着有点搞笑?”
“可不是嘛……”阿那小声念叨了一会儿,白狐说完了,转身忽闪着大眼睛望着阿那。
“说完了?”阿那走上一步。
“白狐说想要变成人。”灯神回答。
“噢,然后呢?”
“我可以把它变成人,但是需要有一个人类献祭自己的灵魂给它。”
阿那听了挑挑眉,原来白狐不是想要走出这片山林,而是禁制的前半段,它想要变成人,所以禁制世界里的白狐是原来的样子,这才是禁制的全部,只有遇到真心爱护白狐的人,它才能变成人,真心爱护就是要给它一个人类的灵魂。
阿那想明白了,她低下头问坐在地上的白狐。
“你想变成人吗?为什么呢?”
白狐想了想,伸出爪子比划,它用后腿站起来,噢,变成人之后就可以长高!接着它转了一圈,噢,变成人之后可以跳舞,紧接着它用胳膊怀抱自己,眼睛眯成一条线,像是拥抱。
“你也想像人一样,可以长高,可以跳舞,可以像人一样拥有爱情,对吗?”
白狐疯狂点头,对!没错!
“真好,传统戏码!这件事好办。”阿那面露凶光怒视灯神。“你算什么神明!”
“如何?”灯神反问。
“要献祭另一个人的灵魂吗?可是白狐就算得到了别人的灵魂也不会变成人!它会成为你的傀儡为你所用!它也不会得到爱情,因为它没有心,无法感受这个世界,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帮它?大言不惭!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只有我可以帮它!”
不按套路出牌是阿那的毕生绝学,这绝学只要掏出来就是一马平川无往不利,这话是谁说的呢?好像是沙奇说的。
“你?”
“对,只有我,你只是个虚假的神明罢了,狂妄自大的假神明!你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去死吧你!老娘看不惯你!”阿那很生气,她并不认为灯神能帮助白狐变成真正的人,现在她的手里没有火把,要怎么办呢?对了!这把剑是神器啊,用神器毁掉灯神也是可以的吧!
“呃……大姐,你要干嘛?”大宝剑有些慌张,因为阿那已经把它举起来了。
“干嘛?干它!”阿那大吼一声,就像她给《鹿姬的赞美诗》修改的结尾一样,手里没有火把没关系,她有大宝剑啊!只见她使出全力将剑投出,哐当一声扎中那燃烧的灯神。
“哇!我完啦!”大宝剑惨叫。
那灯神很识相,包围它的荆棘被点燃了,它哇哇乱叫。“哇!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要你管!受死吧你!哼!”阿那不解气,迈着大步走过去抽出剑来又对着灯神劈了两刀,“给我死!给我死!”
“啊!啊!”大宝剑也跟着喊起来,一下一下很带劲。
灯神碎裂燃尽,神殿慢慢消失了。
场景再次变化,她们回到了河边,就是刚才白狐想要扑进河里的岸边。
“咦?来这儿了。”阿那惊喜,天微微亮,一片平静,只有河流奔涌的哗哗声。
“呜?”白狐也观望四周。
“哎,白狐,那个灯神不靠谱,别相信它!我帮你吧!”阿那蹲下身,和白狐说话。
白狐不理解,阿那要怎么帮它呢?
“这样吧,我的灵魂是花的生灵汇聚的,虽然我不能把我的灵魂都给你,但是……可以给你一半,你可以有自己的灵魂有自己的心,这是你应得的,可是变成人并没有绝对的好处,你会经历人所要经历的苦难,也许会有幸福,但也不会永远都幸福,你要明白,无论你是白狐还是人,你都是你自己,不用去羡慕别人,爱自己,珍惜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成全别人,那不是爱,所以,请你为自己而活,答应我,请好好守护自己。”
白狐听懂了,它忽闪了一下大眼睛,把爪子伸出来放在阿那的手上。
忽然,白狐的身上爆发金色的光芒。
阿那回来了!她回到了基地,花圃旁。
白狐站在阿那的面前。
“咦?我怎么挪到这里来了?”白狐摸不着头脑,刚才她还在塔楼上,忽然就出现在阿那面前。
“白狐,这是你的披肩,我帮你修好了,给你。”阿那将手里的红色披肩交给白狐。
白狐高兴极了,她拿着披肩开怀大笑。“哇!修好啦!太棒啦!修好啦!”
“我知道你没有心,我把我的心给你一半吧,你让我看到了生而为人最美好的爱,你也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不公,天神这样对你,我很愧疚,都是因为我,因为有我的存在让你受了这么多苦,这个债我来偿还。”
阿那闭上眼,额头上的印记亮起,她想将自己一半的灵魂凝聚成一颗心交给白狐,补偿这几百年白狐所受的苦,因她而起的苦。
阿那周身金光涌动,一时间,花圃里的花猛然绽开,它们感受到阿那的灵魂力量,阿那抬起手放在胸前,她的手心里慢慢凝聚了一个光球,那是她一半的灵魂。
“对不起,白狐,我知道有很多人都想得到你的心,得到鹿神的印记,他们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卡菲尔为了保护你不受伤害迫不得已才离开你,都是因为我,对不起,我知道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流离失所是什么感受,非常抱歉,这个世界并没有善待你,尽管如此你依然相信人类是你的朋友,谢谢你的善意,谢谢你相信我们,我是秩序的对立者,也是神明的守护者,你和我们一样都是这芸芸众生的一员,我也要守护你,这是我灵魂的一半,阿提亚诺用亿万朵花的生灵汇聚的,它让我坚定了守护神明的决心,坚信世间有真情,有幸福,希望它也能守护你,请你收下。”
阿那伸手把光球送到白狐面前。
白狐眨眨眼,瞬间热泪盈眶。
“谢谢,谢谢你。”
光球慢慢渗透进白狐的胸膛,忽然,白狐大喊一声,脑门直冲一道金光冲破天际。
光亮散去,阿那的脑门又亮了,多了一个印记。
白狐紧闭双眼抱着胸口大喘气。“啊!你的灵魂好重啊!”
阿那晕头转向,刚才的光亮太刺眼了,她摇晃了两下把剑头撑在地上站稳。
“恭喜你啊好宝贝,你得到了鹿神的印记。”大宝剑开心道喜。
阿那歪嘴一笑镇定自若,什么大场面她没见识过?
“鹿神的禁制其实是要我献祭自己,我可没这么傻……唉……”阿那的头好晕,摇晃了几下趟倒在地。
“来人呐!好宝贝晕倒啦!快来人呐!!!”大宝剑惊叫起来,阿那晕倒啦!
阿提亚诺呼啦一下出现在阿那的身边,看到阿那倒在地上他惊恐万分!
“阿那!你怎么了!”
路过的人都跑过来,大家七手八脚把阿那抬进了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