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中的天气诡异莫测。上午还是日光和煦、迎面春风,现在却是三九寒天、冷风刺骨。
我拉着何文静紧赶慢赶,也没能在大雨落下之前返回住宿地。如今落在半道上,倾盆大雨夹着冰雹,噼里啪啦砸的生疼。这么下去不死也残。
我依稀记得,来时路上在一块地里看见过木屋;现在想来,乃是当地村民为防患于未然所建。
艰难寻找过程中,我全身肌肉已经被冻的缩成一团,身上的衣物我全部脱下来包裹在何文静身上。
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我终于猫见那间木屋。赶紧背着何文静前往躲避。
木屋不大,但是灶锅、木柴、引火草、口粮等应急物资配套齐全。
同时我的衣兜里有三块巧克力和一个打火机,奈何我的手掌已经冻僵。想要生火必须让手掌恢复过来,于是我拼命揉搓双手。忽然想起来僵冻时间久了,会致使血液凝固导致组织细胞坏死。
于是我立即对着何文静上下揉搓,一遍遍呼喊她、鼓励她,唤醒她求生的意志。直到何文静慢慢恢复神智,并苏醒能自行运动了,我才松一口气、放下心来。
在打火机的加持下,我很快围着何文静生起三堆火,并将灶炉点燃。端锅接水,又抓一把苞米扔锅里。外火只能祛除外寒,我和何文静都已经寒气入腑脏,为了让我们尽快喝到热粥,我尽力将炉火烧旺。随后又帮着何文静把湿冷的衣服脱下来烘干,当脱到她自己的衬衣时,却遭到了何文静反对。
我气笑道,“我又不是没看过。”
三年前,中介风云变幻的最后一个月里。何文静利用暑假出来兼职,并在外面租了一个小单元间,让我躲在她的出租屋卫生间内。那一个月里她需要每天装作‘此处无一物’,同时不能表现出任何蛛丝马迹。当时不论哪一路人马找到我,她这一辈子都毁了。
何文静气若游丝回道,“还有外人呢?”
我突然想起来,张老三只比我们早走了不到三十分钟,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想到老葛、瓜皮他们会出来寻找,我又放下心来。我心道,‘只要不迷路,张老三纵使没到住地,也离的不远’。何况我如今自身难保,只能祈祷张老三的命够硬,但愿他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山村奇松怪石遍地,仿若一个天然的迷宫,如果不是我懂一点风水术,估计今天要折在这里。
一阵阵寒风窜入屋内,我看到这木屋连门都没有,心中不免有些腹诽心谤,嘀咕道,“他娘的,想干点坏事都干不了。”
我看了一眼木材,估算一下堆到门口差不多可以把门堵上;于是赶紧开搬……
何文静以为我真要干点什么,娇羞的阻止我说道,“那五个人应该很快会寻到这里了。”
我笑道,“放心吧,他们不会过来的。”
我见何文静疑惑;一边继续搬运,一边向她解释道,“通过一个下午的观察,我发现他们的专注和心性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只能用‘高深莫测’来形容;以他们的手段,根本不需要找这种木屋避难;甚至对他们来说,我们所经历的困境可能压根不算一件事”。
最可怕的是,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所以与他们相处最明智的选择是‘若即若离’。不过这些话现在不能对何文静明说,以何文静的心智,还不足以对他们虚与委蛇、极易打破这种平衡。
等堵至一半,我开始把地上的三堆火全部移动到灶炉里,随后将何文静抱到灶口旁边。待烟雾消散差不多了,将剩下的一半堵上。之后我帮她脱下衬衣、裙子、丝袜,只留下内衣。所有衣物围着灶台一圈烘烤。
此时锅中水已经沸腾,我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碗具,只能一锅端了。取出一块巧克力,食物扔锅里,用包装袋一点点瓢着食用。
吃饱喝足,我拥着何文静坐在灶口旁边。何文静想和我说话,我给她深情一吻,让她睡一会儿。告诉她,醒来之后替换我睡会儿。
何文静点点头。她的意识、身体早已经到了极限,所以没一会儿便进入酣眠的梦中。
直到天光放亮,何文静才醒过来;起先何文静因为没有完成换班有些内疚;而后发现连衣服我都给她穿好了,从内疚转变成了嗔怪。
何文静气道,“都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以后不许帮我乱穿衣服”。
这个时候可不能搭话茬。我直接跳过这个话题,笑道,“今天估计是回不去了,我得起来弄点东西吃。”
何文静诧异问道,“他们今天不会来找我们吗?”
我叹口气说道,“如果他们要找我们,三个人三个方向搜索,最迟凌晨一点可以找到这里;两个人两个方向搜索,现在也找到了;没找过来就是不会来了;这也是好事,说明张老三已经回去了;昨天他也看到这个木屋;我们目前只能等雨停,按着降雨量估算,明天上午才会停。”
何文静起身噘嘴道,“为什么只有我没看见?还有你不是说暴雨吗?”
我起身后一边扒开门口木柴、端着锅伸出去接水;一边说道,“第一个问题是因为你人美、心灵美,我和张老三属于‘贼眉鼠眼,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型;路过粪坑都想拨出二两蛆来;第二个问题,这已经属于超级特大暴雨”。
真是‘若问人间真情物,又化风雨又华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