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月岩狼,萨迦认出来了不速之客,眼前的不是一头普通的岩狼,而是岩狼的进阶版,一头强大的四阶魔兽,距离领主魔兽只有一线之遥。而自己和白瑾,都只是高阶骑士罢了。
萨迦拔出长剑,沉肩面对啸月岩狼,做出攻击的姿态,唬住了正一步步走过来的啸月岩狼,嘴里却说道:“白瑾,准备好跑路,这家伙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然而,啸月岩狼已经锁定住了两人,与一具残缺的尸体相比,这两个活生生的人对它的吸引力更大,它倒是不急不忙,岩石构成的庞大身躯以白瑾与萨迦为圆点缓缓移动,观察着猎物的弱点。
“萨迦,这家伙很强吗?”白瑾只想知道啸月苍狼的战斗力究竟处在哪个层次,以及他们能否有一战之力。
萨迦的目光扫过白瑾手中的饮墨,想起了白瑾那离谱的战斗力,面对大骑士也能有一战之力。
也许,有他配合,两人还真能击杀这头啸月岩狼。
“不!”萨迦摇头否决:“我们不能和它开战,动静太大了,会引来那些巡林人的!”
萨迦牢牢盯住了蠢蠢欲动的啸月岩狼,现在不是夜晚,更不是满月,啸月岩狼无法进入血肉形态,因而无法摆脱土元素魔兽笨重的特点。
他唯一担心的,是这头魔兽在周围布置了陷阱,那可是啸月苍狼的拿手绝活,要是在撤退时慌不择路钻到了陷阱里,那才会出现大问题。
似乎是察觉到了眼前两人的退意,又或许是感受到两人的气息并不算强,啸月苍狼猛地一拍大地,白瑾和萨迦急忙跳开,两根尖利的石锥从两人方才站立的地方破土而出。
“萨迦!小心!”
还不算完,白瑾感受到了两根石锥中那喷薄欲出的力量,挥动长刀之余大声提醒。
石锥在两人眼前炸开,无数石屑如雨点飞来,白瑾将饮墨舞地密不透风,一旁的萨迦也没有受伤,这种试探性的攻击只是小儿科罢了。
但地动山摇的震动感传来,白瑾扭头看去,啸月岩狼已经朝两人冲来,在其硕大的岩石脑袋周围,一块块飞石已经凝聚成型,在空中晃动着,然后迸发而出。
刹那间,飞石就已经来到了白瑾身前,眼前出现的石块如同飞刀,让白瑾一下就想起了当时伊伦湖骑士们齐掷的手戟。
这由啸月岩狼的魔力催动的飞石可不是伊伦湖骑士们的手戟能够相比的了。
“圆斩!”
随着白瑾一声大喝,长刀挥动,刀尖画出了一道圆弧,半圆刀芒如湖面涟漪一般散开,斩碎了空中的飞石。
此时,啸月岩狼庞大的身躯已经冲到了脸上,之前的石锥飞石都只是拖延时间的手段而已,石元素魔兽最强大的依旧是其赖以生存的强悍躯体。
那骇人的声势简直是势不可挡,即使白瑾对自己的身体有着充足的自信,也不愿意被眼前的怪物正面撞上一下。
尚未等白瑾躲开,一声龙吟就在他耳边响起,白瑾的地龙吟还是从萨迦那里学的。
啸月岩狼显然没有想过攻击会来自地下,两条前肢高高抬起,在不甘的嚎叫中被地龙吟掀翻在地,溅起了一圈烟尘,但仔细一看,啸月岩狼真正受到的伤害少之又少。
萨迦看得眼睛直突突,绝对不能和这家伙死拼到底!
他也不再去管啸月岩狼是否布置了陷阱,趁着魔兽被打翻在地的功夫,急忙大喊:“白瑾!我们快走!别管这个大家伙了!”
那威力无匹的岩石身躯也并非没有缺点,至少啸月苍狼翻身站起的动作就慢地离谱。
等它重新站起身来,之前的两人已经跑的老远了,为了尽快拉开距离,白瑾和萨迦甚至直接使用了瞬步,只留下啸月岩狼在原地无奈地怒吼。
这头恐怖的魔兽最终只能接受猎物飞走的事实,迈着大步走到只剩半截的尸体前,大嘴一张,将尸体囫囵吞下,在口中大口咀嚼,血流从牙齿和狼吻的锋利中流出,一滴一滴,落在了干涸贫瘠的大地上。
一口气跑到了另一座山,萨迦还心有余悸:“那家伙没追过来吧!”
“没有!”白瑾完全感受不到啸月岩狼的气息,心中难免残留一丝遗憾,如果这不是在蒙山而是在外面,他一定会尝试着击败那头魔兽,但很可惜,这里是不能轻动的蒙山。
只是,那短暂时间内啸月岩狼引发的动静还是惹来了关注。
......
铁克的手里正拿着一把来自巡游者的长刀,而一旁的脏辫则是试图将那副已经残破的铭文铠甲往身上套,只是铭文铠甲明显比他的身体小了一号,他怎么也套不进去。
温布已经将原本破破烂烂的黑布收起来,换上了巡游者的黑色斗篷,大角把玩着手中的飞斧,而最后一人,赤土则是将巡游者的水壶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
水壶光滑的表面反射出刺眼的阳光,赤土被这光一照,立马转过头去,恰好看见了之前杀死那个巡游者猴子的山头,看见了山上弥漫的烟尘,瞬间眯起了眼睛:“好像有什么大家伙过去了?”
“什么?”脏辫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副铠甲上,他发誓一定要将这漂亮的铠甲套上,等回到了部落里,还要找萨满们看看上面画的是什么符号,他只听见了赤土的声音,却没听清赤土说了什么。
铁克回望之前的山头:“确实是大家伙才闹得出的动静!”
这动静比之前他们猎杀的树妖可大多了。
五名兽人停下脚步关注了那一片烟尘,然而,仅仅片刻,烟尘便消散了。
脏辫也不再套弄那本就破损的铭文铠甲,上下两排牙齿不断地摩擦,他虽然年轻,但作为一个巡林人他是合格的,完全能根据细节做出正确的判断。
闹出那般动静,自然不会是单独一头魔兽在撒泼,一定是有敌人。
可魔兽之间若是实力差距过大,要么弱势的一方自动退去要么强势的一方将其秒杀,若是实力相近,那便是一场龙争虎斗,战斗根本不会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结束。
“有其他人,是巡游者。”脏辫咬牙切齿地说着,一只手摸向了腰间的伤口,在刚才的围猎中,他被那头该死的猴子伤到了腰腹,至今还在渗血。
一名巡游者可能是巧合,但接二连三的出现一定有其目的。
铁克环视一圈周围的山峰,问道:“距离这片区域最近的聚集点是哪儿?”
老巡林人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安,这些巡游者似乎是带着目的而来,而不是简单的打探情报。
“毒沼泽地!”温布说道:“那里出产泥鱼和黑焦水藻,是霜锤部落的主要产粮区,供给了霜锤部落至少五成的食物。”
脏辫诧异道:“五成的粮食?霜锤的人疯了吗?将这么重要的产粮区放在北边?”
巡游者的频繁骚扰,即使是兽人也不胜其烦,这世上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从很多年前开始,兽人就逐渐放弃北边处于巡游者打击范围内的资源点,脏辫没有想到,竟然还有部落会冒着风险将重要的产粮区放在这一片区域。
产粮区可是最重要也是最特别的资源点,因为有许多妇孺也会在那里,这些人可无法面对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巡游者。
脏辫再怎么讨厌钻进蒙山里的猴子,也要承认,这些人族在职业者中都是精英,面对非职业者的平民,和虎入羊群没什么区别。
想通了这一点,脏辫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铁克的大手放在脏辫肩上,示意年轻的兽人不要焦急,巡林人的任务就是与那群巡游者打交道,若是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慌了神,那还怎么对付对方。
“给你一个任务,孩子!”铁克对脏辫说道。
“你和温布一起,以最快速度赶往毒沼泽地,找到霜锤部落安排守卫聚集点的人,提醒他们,猎狗们进来了,目标大概率是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
“我会和大角、赤土一起,在你们后面搜索这片区域的猎狗,让他们尝尝铁木的滋味。”
脏辫正打算答是时听见了铁克最后一句话,已到喉头的话又咽了回去:“铁克,让我跟着你一起吧,我会砍下他们的脑袋的!”
年轻兽人更渴望看见他所仇视的人族被他用战斧利刃了结性命的场景,通知毒沼泽地,这很重要,但这项任务其他人也可以完成,甚至温布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定,没有必要非要他去做。
铁克那张已经布满了皱纹的脸一下沉了下去:“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这是命令,小黑手!”
脏辫兽人的本名叫做黑手,黑手·炎刃,来自有着悠久历史的炎刃部落,如此年轻的巡林人,让铁克等老兽人在平时不免对其多了一分照顾,但这绝不是黑手在关键时刻不听指挥的理由。
黑手只能低头,乖乖地接受了命令。
“温布!把他带好,下一次赤龙之牙的酒费就由这个小子来出!”
“放心,铁克!”温布应了一声,带着黑手朝毒沼泽地的方向奔去。
“好了!”铁克摩擦着自己那双布满了茧子的粗粝大手,眼中渗出危险的凶光:“接下来,就让我们三个和那群该死的猎狗、老鼠好好地玩一玩吧!”
大角和赤土呵呵笑着,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
这场巡林人和巡游者的战争,已经持续了数百年,也将一直一直持续下去。
......
“你很不安,萨迦!”白瑾看见萨迦的手始终按着腰间的剑柄,手指抖动着,这种不安太过于明显,他无法忽视。
白瑾知道萨迦在担心他们的行踪暴露,但他看向周围一座又一座的山峰和密林,并不觉得会被巡林人轻易找到。
萨迦却不这样认为,蒙山地区是异族的主场,即使巡游者已经是人族世界中对蒙山地区最熟悉的人,也不会比那些精锐的巡林人们更熟悉这里。
尤其是见到第四小队巡游者的尸体后,萨迦明白,对方已经知道了他们进入了蒙山,属于巡游者与巡林人的战争,开始了。
萨迦的不安来源于不解,一个单独行动的巡游者怎么会被巡林人们这么轻松的发现,如果兽人们多了能够找出巡游者的手段,那么这一路就无比危险了。
这种猜测在巡游者部队中其实一直存在,因为有一个鲜活的例子一只摆放在巡游者们眼前,那个神秘的黑刀就能找出老狼的任务人,仿佛他们真的有某种方法一样。
何况如今白瑾就在旁边,每当萨迦看见那把长刀,就会想到那个流传在巡游者群体中的谣言。
萨迦根本不知道,第四小队的巡游者的死亡,是因为其自大地留下了可追踪的标记,主动吸引来巡林人们被围攻才会含恨而死的。
对于第六小队的人来说,第四小队的做法实在是过于出人意料了,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还会发生这种事。
于是,一具尸体让萨迦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中。
“我们得更加小心一点,白瑾!”萨迦说道:“我能感觉到,我们离那些那些红皮肤的野兽很近,就像我们在寻找他们一样,他们也在搜索我们。”
谁先被发现,就会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甚至会被秒杀。
萨迦从未给白瑾说过,他的上一个同伴,就是因为被巡林人先发现,才会被一柄战斧劈成了两半,那个阴险的兽人主动布置了诱饵和陷阱将他们引进了其设好的路径上,趁着他们注意力被吸引的时候,从地里钻出,一斧头自下而上将人分成了两半。
从那件事里,萨迦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场狩猎游戏中,先被发现的一方是极度危险的。
萨迦将一个小瓶子递给白瑾,瓶子里装着琥珀色的液体。
“这是什么东西?”白瑾把小瓶子晃了晃,不知道萨迦从哪里弄来的东西。
“手杖蛇的毒液,我从之前你杀掉的那条蛇那里提取了出来。”
白瑾想起了萨迦最后将手杖蛇的蛇头一截收了起来,没想到是为了提取毒液:“但你不是说手杖蛇的毒液极具腐蚀性吗?这样的普通瓶子也能装?”
“所以我才没有立刻提取,而是放了一段时间,等手杖蛇的蛇头完全石化后才提取出来,这样毒液的腐蚀性就不会显现出来。”
本着不浪费的精神,萨迦提取了手杖蛇的毒液,此刻他觉得有必要多做点准备应对可能会遇见的巡林人,于是将毒液给了白瑾。
白瑾看着这只有自己小指长的小瓶子,对其作用表示深深的怀疑:“这个毒液有什么用?”
“抹在你的那几把飞斧上!”萨迦指着白瑾腰间的五把飞斧,这段时间,白瑾苦练投掷之术,在小队里还博得了一个善使飞斧的名声!
“手杖蛇的毒液一旦见血,就会活过来,强烈的腐蚀性连斗气都抵抗不了,用在你的飞斧上,说不定会有奇效,毕竟那些红皮野兽可不会穿全覆盖式的铠甲。”
“有道理!”白瑾想了想,将瓶子里的毒液涂抹在飞斧的斧刃处,也许萨迦的不安不会成真,但能加强自身的手段白瑾是不会放弃的。
他掂量掂量了手中的飞斧,不错,手感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