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怖惊悚的画面。
彻底让林海恩吓到了,呆愣着说不出话。
此前海底所见过的浮尸,好歹是曾经有过类似的经验。
但眼前的这一幕。
恶鬼正在不断融进人身,更尝试着看向他,模样也比那具尸体都要恐怖数倍,让八岁的林海恩无疑是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林海恩似乎被吓到了。
莫三姑连忙把七彩贝壳吊坠,重新挂到林海恩的脖子上。
随着吊坠重新挂上。
林海恩刚刚看到的画面,迅速消失不见,转变为乌黑透亮的双瞳中,也只能看到抱着一箱方便面离开的张四弟和张大娘。
莫三姑轻轻摩擦着林海恩的手掌,带来一股热量,更是自责道。
“小海恩,没事,没事,咱没做坏事,不害怕。”
“哎呦,这都怪三姑奶奶,都怪三姑奶奶没大本事啊。”
莫三姑明显是有些后悔。
尤其是见到林海恩被吓住了,不由得一阵心疼。
让一个才八岁的孩子,帮忙看张四弟身上有什么东西,这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但除了这个方式,莫三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
感受到吊坠散发出的淡淡温热,林海恩也是回过神来。
那清亮黝黑的双眼,看向一脸自责表情的莫三姑,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安慰道。
“三姑奶奶,没事,我没事。”
“我已经看到...看到张大娘和张四弟的身上有什么东......”
还不等林海恩说完。
莫三姑便是‘嘘’了一声,先是把林海恩拉回到自家院子里,才微蹲下身子压低音量道。
“来,你跟三姑奶奶说下看到什么了。”
林海恩凑到莫三姑的耳边,轻声讲述着刚刚看到的东西。
不管是张大娘头肩上的火焰,还是跟张四弟背靠背的丑陋恶鬼,都一一的告诉给莫三姑。
认真听着林海恩的描述。
莫三姑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更是焦急的拍手惊声道。
“哎呦,坏了啊。”
“太凶了,那船上的东西可真是太凶了!!”
没学到太多的本事,但干了阴阳法事几十年的莫三姑,也非常清楚人的身上共有三把火,分别位于:头顶、左肩和右肩。
婴儿出生后的三声啼哭,便会定下人身之三火。
头顶百会穴的为玄煞之火。
左肩三阴穴的为佞煞之火。
右肩三阳穴的为疾煞之火。
通常情况下,但凡人未死,这三火便不会熄灭。
三火不灭,神明护佑,阴邪难侵,寻常鬼物见之都会退避三舍。
当然,像林海恩这种出生便无三火的通灵体,并不在这一列,属于极其特殊的情况。
可张四弟并没有通灵体的命格。
现在头肩三火皆灭,恶鬼更附于他身后,这是必死无疑的命相了。
虽然早知张四弟难逃此劫,可这还是太快了。
昨晚张四弟才去那艘船上偷了东西回来,现在就三火全灭,估计都等不到明天的七月半便会出事。
到时恶鬼彻底融入附身,会变成何种模样都不可知。
而且,那都没去船上,仅仅只是吃了几口方便面的张大娘,右肩疾煞之火都已经熄灭。
左肩的佞煞之火亦是岌岌可危,用不了多久也得三火全灭。
这还只是一户。
岭胜村中可有不少乡亲,都去那艘船上偷了东西回来,十里八乡周边村的人,同样也拿了不少。
那等到明天七月半,中元节的那一天。
因为这艘莫名驶来的走私船,怕是周围这一整片的村庄,都不会剩下多少活人了。
太凶了!
别说是这么多年没见过,莫三姑甚至都没从父辈口中,听到过这么凶的可怖诡事。
想到这里。
莫三姑着急的跺了下脚,看向林海恩郑重的叮嘱道。
“小海恩,记住三姑奶奶跟你说的话。”
“这两天不管出啥事,你都不要摘下这个吊坠,一定要好好戴着。”
“让你的爸爸妈妈和奶奶他们,这两天也尽量不要出门,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
“好了,赶紧回去。”
“这几天也别来三姑奶奶这里了。”
林海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踩起拖鞋便一路小跑着回家。
现在戴着这个七彩贝壳吊坠,他可不怕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妈祖娘娘会保护他哩。
看着林海恩的身影从视线消失。
莫三姑回过神认真思考数秒,而后咬了咬牙,反手将自家院门锁上,从另一条路朝着村中走去。
虽然她没本事,也没道行,可她真没办法看着...乡亲们就这么越走越远。
即便曾经也像张大娘先前说的那样,当初在她爹出事的时候,村里也没多少人愿意帮忙说句话。
但最起码,只是没多少人,而不是一个人没有。
......
岭胜村的村委会中。
王官任悠闲的喝着茶,旁边还摆着一台正放着闽剧的收音机。
莫三姑快步走进村委会,看到王官任后,焦急道。
“村长。”
“你赶紧让昨天去了那艘船的人,把偷得东西还回去啊。”
“要出大事,真的要出大事了。”
原本心情还很不错的王官任,听到莫三姑的话语,立刻便皱起眉头,啧了一声回道。
“啧,三姑,你咋还在说这种话。”
“这哪能有什么事啊,半小时前,我才和几名边防警察去了那艘船,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那些警察都说了,那艘就是专门走私的货船,没有进行过登记。”
“因为货物突然起火,又害怕被警察逮住,所以船上的人都提前开小船跑了,留下这一艘空船。”
“用不了多久,上头就会有人过来,把船拆掉当废铁买了,他们提都没提船上东西的事情,你在这里着啥急啊。”
“况且现在不都没事吗?哪家拿东西的出事了?”
在这九十年代初期。
闽地沿海的每个村庄都会设立边防派出所,并且有不少的警察驻扎,这是跟内陆村庄不同的地方之一。
这所谓的边防派出所,不单纯只是为了解决村里的事情,更多是要防备东边的不稳定因素。
到了如今。
这些边防派出所大多都被拆掉取代,换成了普通的村庄派出所。
见到王官任并不听劝,莫三姑焦急的跺了跺脚,愠怒道。
“村长,这还能叫没事啊。”
“张四弟,我们村最早去那艘船上拿东西的张四弟,今天一大早就去祠堂扒纸灰吃,这你总是知道的吧?”
“这还只是张四弟,再不把东西还回去,指不定要成啥样啊。”
听到张四弟的这件事。
王官任不由得愣了愣,明显也是早就得知这件诡事了,可还是梗着脖子道。
“能有啥事,三姑!”
“船都马上要被拆了,还能出什么神神鬼鬼的事情,我看你就是自己吓自己。”
说到这里。
王官任停顿两秒,似乎也是怕真的出啥事,随即又语重心长极为老油条的继续道。
“诶,三姑,我就跟你交个底吧。”
“但咱们岭胜村穷啊,是真的穷啊,都是靠天吃饭的渔民,辛苦一整年都挣不到多少钱。”
“现在好不容易能白捡这么多的东西,你怎么好让他们再还回去?”
“况且,其他村的人都没还,就我们岭胜村还的话,乡亲们要怎么看我这个村长?”
“本来昨晚他们就有怨言了,今天要再让他们还回去,我这村长可就真当不下去了啊。”
“这样吧,三姑,由你出面说清这件事的严重性,你的威望高,这种鬼怪事情大家也都信你,你看这如何?”
“不过,要提前说下,我没拿那艘船的东西,可一个子都没敢拿。”
看着王官任这般油滑耍横的模样,莫三姑只觉得心急如焚。
说着她声望高。
可昨晚那些村民指责她的时候,王官任又岂是没看到,但凡有办法,她又何必来这里。
就在莫三姑没了法子,也不知该怎么做的时候。
一位村中的大队小组长,忽然闯进村委会,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腰看向王官任,急促道。
“村长,快去...快去张家看看。”
“张四弟那家伙,又在...又在祠堂扒纸灰吃了,好几个人按都按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