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贝卡叫嚣着要把苏哲崩了,诊所里乱成一锅粥。
直到大卫给瑞贝卡打来了通讯。
其他人听不到大卫那边的话,只能听到瑞贝卡的嘴里吐出一连串“什么?!”“艹!”“妈的!”等等之类的粗口。
挂断通讯,瑞贝卡复杂的看向苏哲:“法拉第已经开始行动了,他掳走了露西。”
苏哲没有做声,就这样耷拉着脑袋坐在手术台上。
瑞贝卡看着他颓废的样子,心一横,终于还是将枪收了起来。
她捧起苏哲的脸:“听着,法拉第肯定想要你的命,你现在的状态对付不了他,你得藏起来。”
苏哲依旧沉默不语。
瑞贝卡憋着恼火心里想着赶紧去和大卫他们那边汇合,可看到苏哲这个样子,她怎么也不敢舍掉他离开。
纠结之下,瑞贝卡跺了几下脚大骂道:“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别人的命你可以不在乎,你自己的命你怎么可以也不在乎。”、
“我哥还有多莉欧和曼恩,你觉得他们真的会想这么快见到你吗?”
“该死,大卫他们还在等着我,你给我振作点!”
杰克看出了瑞贝卡的焦急:“把他交给我吧,海伍德的野狼酒吧,等你完事了可以去那里找我。”
老维赶紧打断杰克:“你疯了吗,难道你想让你老妈也陷入到危险中?他得罪的可是整个中间人群体,神父和瓦伦蒂诺帮会出卖你们的。”
“就让他呆在我这吧,在我这里谁也甭想动他!”
“老维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你就别掺和这事了。”
“小兔崽子,我和你爸打统一战争的时候,你还躺在你妈怀里吃奶呢。”
“不行,这事得听我的,你要有个三长两短,V回来准我撕了。”
杰克和老维两个人争执不下时,帕南站了出来,她拽起苏哲的衣领将他从手术台上拎了起来:“还是交给我吧,我是混恶土的,几个中间人而已,在城里能呼风唤雨,到了恶土上屁都不算一个。”
最终苏哲的归属到了帕南这里,毕竟几人仔细想想,大部分中间人们的手确实是伸不到恶土上去。
唯一一个能在恶土附近做买卖的达科塔·史密斯自身也是北加利福尼亚波莫部落的一员,她跟城里的中间人可不是同一个利益群体,对于生活在恶土的她而言,屁股必须是坐在流浪者这边。
安置好苏哲,瑞贝卡急匆匆的前往圣多明戈去和其他队友汇合。
帕南载着苏哲前往阿德卡多。
虽然刚说了要离开家族单干结果转头就腆着脸回去是件非常丢份的事情,但是事态紧急已经顾不得面子不面子的问题了。
更何况家族之所以称之为家族,就是因为它能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毫无理由的再一次接纳你。
在家人面前丢个面子,根本称不上是问题。
或者说在家人面前卸下面子,本来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行驶在恶土的公路上,帕南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苏哲吐槽着这段时间家族里的趣事,虽然苏哲根本没有跟她聊天的意思,但是她还是乐此不疲。
帕南的流浪者生活绝大部分时间都远没有苏哲那般精彩,没有爆炸,没有硝烟,没有跟广告一样多的清道夫绑票事件要解决。
她诉说的多是那些生活中的琐事,从拾荒时闲暇听来的段子,再到营地里中年妇女们聊起的八卦。
这些平日里不起眼的琐事,被帕南描绘的充满着乐趣。
苏哲看似低着头沉浸在副驾驶的阴影中,实则耳朵里一点都没落下。
充斥在他心里的曼恩他们的幻影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他忽然想起的家门口为了迎接帕南,专门收拾出来的垃圾。
去大卫家的时候走的急忘了倒了,还有洗到一半的盘子,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好好地堆在蓄水池。
平日里不曾在意的琐碎,如今看来才是构成生活的主体。
就像被月光遮盖住的星空。
仇恨是如此的耀眼,以至于他对这些琐碎视而不见,所谓的穿越者,亦是回避不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穿越者就该拥有力量,穿越者就该料事如神,穿越者就能超脱凡人的身份,在另一个世界成为另一个人。
叫什么命不由天,却笃信在换了一个环境后就能成为天选之子。
这就是胆怯,失去勇气选择逃避一切的胆小鬼的行为。
瑞贝卡说的没错,他就是个胆小鬼,懦夫,窝囊废。
他无法直面自己不能像那些碎片记忆中的穿越者一样。
无法面对自己即使是个穿越者,明明有着独特的能力也没能阻挡眼前悲剧发生的事实。
为什么我没有更强的金手指,为什么我没能阻止曼恩,为什么我无法改变这个悲凉的世界...
有太多的为什么。
这些为什么连带着无力,自责,对自我的怀疑最终酿造了折磨着他幻痛。
他只能期待仇恨和愤怒有一天能取代这份幻痛。
然而幻痛不会消失,那只会使人面目可憎,无论是内在还是外表。
透过后视镜瞥见自己的脸,狰狞的疤痕和渗人的独眼。
大概就连海伍德街区上,天天闹腾着的,天不怕地不怕的街头小子们都会被他一个眼神吓得呆住。
他用仇恨和愤怒包裹着自己,妄图将自己伪装成一个骇人的恶魔。
为自己营造出无处可藏,无处可躲的处境,从而逼迫自己汲取力量,变得像个真正的穿越者那样强壮。
阿德卡多现在扎营的地点并不远,时间还没到下午,他和帕南就已经进入到了阿德卡多的营地之中。
负责保护营地的哨卫看到帕南的脸后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
“嘿,帕南你不是说要自己离开家族单干吗,这才一天你就...”
等等,你之前不是在通讯里跟我说的是索尔把你赶出来的吗?
面对哨卫和苏哲双重的疑惑眼神,帕南捂住了脸:“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总之快让我进去吧,我又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但是副驾驶上这个是?”
哨卫好奇的看向副驾上的苏哲,帕南回答道:“他是苏哲啊,难道你忘了吗,就之前帮我们从乱刀会那抢回药品的那个。”
“哦哦哦!”仔细凝视了一阵子哨卫这才认出苏哲,他朝着苏哲友好的点了下头:“有阵子没见了,苏。”
“跟之前的样子差太多了,看看你脸上的疤,还有义眼也只剩了一只,一会让医生给你整对新的。看来城里的日子不好过啊,这样吧晚上我们几户孩子的家长一起再去跟索尔求求情,这次回来就别再走了,留在家族里吧。”
哨卫的儿子也是苏哲抢回的那批药品收益人之一,当时大家都有出来替苏哲求情,索尔的犹豫肉眼可见,只是他贪恋游戏中那座城市的繁华,想要亲眼看看,于是主动以不让大家为难当借口,揣着700欧和手枪离开了营地。
招呼完苏哲后,哨卫环顾了下四周,小声对帕南说道:“索尔在补给拖车那边,你要是不想被他讥讽一整天,就去车库那先躲一阵子吧,米契和蝎子都在那摆弄发动机呢。”
帕南点点头,调整了下车头,朝着车库的方向驶去。
“你可别告诉索尔是我把你放进来的,不然索尔又要叨叨我了。”
“没问题!”
帕南回头答道,并且单手伸出车窗比了个ok的手势。
“小点声,我可真是服了你这大嗓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