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德走在漆黑的道路中,她本是随着脑海中的指引摸着方向的,但现在那股声音变得急促:“姐姐…回头,快回头……”
回头?可菲尔德的身后什么也没有,周围除了黑暗也只有黑暗,要是往回走的话也不一定能找到来时的路。
“快去,快回去……”那声音组成的句子逐渐变得连贯与清晰,“垒,去找垒,只有他能帮你,不然你会陷入危险的!”
菲尔德被声音点醒,可垒在哪?在自己所谓的身后吗?
前路是未知的,可退路也是潜藏着危险的,到底该怎么做抉择?
菲尔德陷入选择的困境,她的记忆浮现李先生的叹息:“我们早就亲手放弃了希望。”
如此一来,前路,也正是昂普得瑞的地面,是无法预测的险境。保险起见,还是得找个靠得住的帮手。
先回去吧?况且那“声音”也是这么说。它能够引导菲尔德来到此处必有目的,那么先继续听从“它”的意见吧?
菲尔德顺着墙壁摸回原路,远远的她被光源引路,但光源之下不只有地下营地,还有……“发疯的感染者”。
菲尔德不敢相信这些感染者会出现地下,但他们的模样让菲尔德庆幸自己的选择。
“昂普得瑞难道到处都是这些家伙?”
菲尔德屏息前行,她注意到这些个红眼患者都嘶吼着看去同一方向,下一刻他们朝那方向扑咬,几乎同时的,菲尔德将头贴近地面不敢直视。
“碰,碰,碰!”伴随熟悉的声响,菲尔德见到了与之感染者们战斗的“垒”,是那个家伙!菲尔德松口气又起身拼命跑向傅卢。
“寻夜使先生!”
傅卢见着菲尔德既是惊喜又是揪心,他向菲尔德奔赴将其护在身后:“这里还很危险,你先保护好自己。”说罢,傅卢又朝着感染者们轰上一炮。
这些顽强的家伙虽然没有怪物特征的变异,但他们只要有一口气就可以动弹,傅卢用着手炮也要花上功夫才清理干净。
待到战斗结束,傅卢将其感染者们的残躯全部锁进铁门管理的空间内,他带着菲尔德走去营地的相反方向。
“不去看看李先生他们吗?”菲尔德问。
傅卢顺着菲尔德的声音看去营地,那里的人也看了过来,可他们脸上没有一丝的情绪,就好像刚才他们什么都没经历一样。
傅卢:“我能护的都护住了,没有一个人伤亡,就这样吧。”
两人离开了营地,又在路上过去了半分钟,傅卢停下步伐拦住了菲尔德:“你怎么独自跑到这来了?快和我回去吧。”
“不行。”菲尔德态度坚决,“我听到了妹妹的声音,她还活着,她在引导我!”
“什么?”傅卢思考片刻,他不理解菲尔德胡闹的缘由,“这里很危险,你必须和我回到极地。”
“不,寻夜使先生你听我说。”
“行,如果你可以说动我的话……”
菲尔德一边回想过去一边向傅卢先生比画:“一直以来,我和我妹妹都很特殊。我们不知道母亲在哪,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整个家族的人都在围绕我们旋转。我们从哪来?不知道。我们又为什么天生就精通草药,我也不知道。”
“那是你们的天赋,至于您的母亲,我是有所耳闻的,叫‘玛丽菲尔’。”
菲尔德面带忧愁:“不是的。”
“我们没有母亲。‘玛丽菲尔’从来也不是我们的母亲。她是我们的先祖之一,是她创立了月亮这个家族。而我和妹妹……从来都不是父亲亲生的,我们或许只是不知从哪捡来的双生子。”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们的管家或是你们的族人从未这么想过。”
“只有我知道。因为我天生敏感,我感受得到…那些对于草药的知识不属于我,我从来没有学过,更没有了解过,但我就是知道什么是什么,什么药又可以干什么。”
“我其实不懂得你们家族事情……我只知道‘玛丽菲尔’的一位伟大的医学专家,以及她是你们的母亲……传闻。”
菲尔德脑海中的声音再度响起:“姐姐,姐姐……实验室,玛丽菲尔。”
……
菲尔德决定一意孤行:“傅卢先生,总而言之你拦不住我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你已经没办法向我们家族交代了,你会弄丢一个妹妹,或是一对姐妹。”
……
这是警告或是威胁?但对方只是一个孩子,她现在一定是因为妹妹的离开而气愤甚至患上了幻听。
“行,我会陪你找到那所谓的‘声音来源’,但如果那里什么都没有,或是说你不再听到那声音,就随我回去。”
得到了想要答复的菲尔德露出喜悦之情,她拉住傅卢的手向着指引迈开步伐,这一次她的心中多出希望的分量。
后来的路上,傅卢用自己的勋章探路,他多次确认菲尔德听到的“声音”是否真实存在,菲尔德重复回应:“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两人来到一处明亮的通道,这上面有一片井盖,他们站在爬梯下向上看去。
“你确定在上面?”
“我不知道,但至少我们得先上去。”
傅卢拿她没有办法,于是他率先爬上梯子:“你在下面注意安全,我先上去探探。”
傅卢顶开井盖看去地面,城市中的景象使他瞠目结舌。
菲尔德见着傅卢先生半截身子僵在了爬梯上,她询问:“怎么了?外面是有什么情况吗?”
傅卢凝重神态止不住的叹息,他俯视菲尔德,稍显无力的问:“你确定,声音在上面吗?”
“是的……”菲尔德没见过傅卢先生这般无神的模样,她很难不联想到李先生口中的“人间炼狱”。
是啊,如今的昂普得瑞哪里还是人类的城市?地面传不来任何的喧嚣,只有一幢又一幢血色笼罩的无声高楼。
道路的血迹已与人类过去的造物融为一体,这些交通工具,指示牌或两侧的花篮,它们本就是单调的红色吗?近处看去,还曾有多彩点缀,散发原有的气味。
傅卢将菲尔德拉来地面,城市的景象比菲尔德所想象的最坏图像要好,这里至少还看得见蓝天白云,这里至少不是只剩下废墟,这里……是哪?
如果说菲尔德所构想的景象是血色天空下层次不齐的旧楼,也就是“地狱中的城市”,那么真实的状况即是“城市中的地狱”。这里怎么看都是普普通通的城市,但也只是由建筑组成的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