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温屿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看向坐在地上的县令,县令此时也顾不上疼痛了,指着那堆白骨。
“神…神…神…”
“嗯,这就是神罚。”
温屿点了点头,县令从震惊中回神,扶住那摇摇欲坠的乌纱帽起身。
他一直以为受神罚影响的都在京城,他们这偏远城镇没有呢。
因此他还沾沾自喜了很久。
“那它们之前…”
温屿跺了跺脚,示意道:“气候干燥,土质太硬,没人控制的话,它们出不来。”
这还得庆幸天宸干旱了好几年,否则这天宸朝早就被这些白骨覆灭了。
此时,之前唱反调的黝黑汉子才回神,但他还是不信这就是神罚,指着温屿的鼻子道:
“指不定就是你搞的鬼,是你搞出这什么神罚,现在又那解决神罚的幌子出来骗人,肯定别有用心…”
“是吗?”温屿冷声打断,“这么说,这些骷髅听我指挥,假如我带着骷髅打到京城,你觉得,我登基的几率有多大?”
“你是女的…”
“历史上的女帝还少了?”
“我…”
“你还可以问问,所有听到哨声没感觉到疼痛的是不是都在我的医馆治疗过。”
温屿背过手去,颇有仙风道骨的感觉,“其实本来不想将此事闹大,想着悄悄把神罚解决后尽快去下一个城镇,没想到周大善人他…哎…”
温屿悠悠叹了口气。
此时,不少百姓也站在了温屿这边。
“哦,难怪我没感觉疼,原是虞医仙把我身上的神罚解决了,虞医仙大善。”
众人齐声高呼。
“虞医仙大善!”
“虞医仙大善啊!”
一声声“大善”怼得黝黑汉子哑口无言,而且他的肘关节此时也隐隐作痛。
即便刚刚是堵了棉花,也没办法阻拦那哨声的侵袭。
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温屿再次吹响骨哨,黝黑汉子瞳孔一缩,整条手臂不自觉开始颤抖。
“你说我别有目的,那如果我用骨哨控制其他人为我做事呢?”
温屿淡然的把骨哨收起,没再搭理任何人,只留下一句话和一个背影。
“虞医仙!”
“虞医仙您别生气,他就是个犟种。”
“虞医仙等等我,我身上有神罚!”
“虞医仙…”
随着百姓的声音越来越远,黝黑汉子狼狈的从地上爬起。
他不是针对温屿,他只是不相信任何一人,毕竟曾经也有一个人,如神般降临般落到他们一家五口的面前。
父亲毫不犹豫的相信了他,结果…结果便是家破人亡。
若不是父亲将他藏在地窖里,他也早就没命了。
县令此时还没走,走到黝黑汉子身边,扶着他起身。
“哎,庄熠啊…你…”
“我没事。”
庄熠摆了摆手起身,看了眼远处还在花枝招展的白骨球,转身离开。
“哎,不是,你们都走了,这球…这球怎么办啊?”
闻言,庄熠脚步顿住,头也不回道:“烧了吧,京城那边不就是这样做的?”
“对对,烧了,你看我这脑子。”
县令一拍脑门,赶紧去安排了。
-
医馆内。
“虞医仙,已经收拾好了。”
“再等等。”温屿食指轻敲桌面,看向医馆大门。
胡礼撇了撇嘴,也看着医馆大门。
不明白到底在等谁。
本来早半个月前便能离开这个城镇了,但没想到神之使者的名头一打出去,周边城镇的人都往这涌。
搞得温屿只能放出消息,每个城镇他都会去,让百姓不要着急。
现在所有病人都处理好了,尸体也和县令一起处理了,这还有啥好等的?
到现在还没来过的人,要么不信,要么不怕,那还等啥?
刚想到这,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出现在视线范围内,温屿勾了勾唇。
“来了。”
胡礼见还真有人来了,认命的重新去把药箱拿了出来。
今日这人倒不是一身粗布麻衣了,温屿眼中划过一抹赞赏。
来人刚跨过门槛,温屿清冷的声音恰时响起,“想清楚了?”
庄熠抬脚的动作一顿,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原来,自己在对方面前真的无所遁形。
刚想撩袍跪下,就被温屿轻易用脚尖抵住膝盖。
“有事说事,别跪来跪去的,烦。”
庄熠用的多大力度自己清楚,心中顿时一惊,不禁更钦佩了。
这虞医仙看着柔柔弱弱,不想武力值竟如此惊人!
当即躬了躬身道:“虞医仙,请让我留在您身边,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有一把子蛮力。”
温屿轻描淡写道:“到如今了,不妨说实话,如果我没猜错,我们的目标一致。”
庄熠震惊也就一瞬,而后艰难的开口。
二十年前,他们只是普通一户被战争荼毒的农户。
因为母亲惨死在贪官手里,所以他的父亲和两位哥哥拿起武器,毅然决然的加入了当今天子的队伍。
并且在渊王的帮助下取了狗官的项上人头。
因此惦记渊王的恩情,父亲带着两位哥哥所以私下站了队。
一路打过去,他的父亲已经打到副将军名头,可以说,一旦当今圣上登基,荣华富贵简直唾手可得。
可就在一天夜里,父亲和哥哥被渊王派去执行秘密任务,让他们绑走三皇子,交给了一位赤脚大夫。
父亲察觉到不对,执行完任务后悄悄潜回,将事实告知于他,并将他藏在京郊一个空房子的地窖中。
他整整躲了三天三夜,再出来已经没了父亲和两位哥哥的踪迹。
他不敢打听,只敢拿着父亲给的盘缠回到这里,回到他们一开始的家。
“那三皇子?”
温屿眼皮狠狠一跳,没忍住问了一嘴。
庄熠苦笑着摇头,他这些年也在打听三皇子的下落,但是按照父亲的描述,他连那个赤脚大夫也没找到。
“听说三皇子年纪虽小,但多智近妖,而且天气神能,有一双看清善恶的眼睛,还与动物特别亲近。”
很好,破案了。
难怪温屿觉得这个故事真的耳熟,难怪总觉得墩子的样貌有些眼熟。
何止是眼熟,这一对比,简直和风池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想到胡礼第一次见到墩子的神情和现在这奇奇怪怪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