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嘴角拉平,无奈道:“妹妹可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别问,我怕真说出来你会受不了。”
就算再好的脾气,这个时候也得破防,更何况五皇子的好脾气本来就是伪装。
他又强撑着笑脸又寒暄了几句,然后就灰溜溜地离开。
二皇子嗤笑:“蠢货。”
太子不忍道:“毕竟都是兄弟姐妹,这样会不会太过了些。”
所有人目光一致,看稀奇似的看向他。
郑瑾耐心解释:“听不见元嘉心声的,能是什么好人?”
“可是,那些都是元嘉的预言中发生的事情,这个时候的五皇弟可还什么都没做过。”
三皇子不赞同地摇摇头:“真等做出什么就晚了。”
“大哥,”二皇子搭上他的肩膀,“你有没有发现,你看问题的角度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你是一国储君,知道五皇弟可能会对大雍造成危害,你该想的是如何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而不是犹豫对他的态度是不是不够好。”
郑骄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将要背负的,是整个大雍,是千千万万的子民,万不可只有小爱不而识大局。”
二皇子见气氛不太好,玩笑道:“大哥,你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要能者居之了。”
太子第一次被自己的兄弟姐妹一起教育。
说实话,他有点臊得慌。
明明他从小随着名师长大,但是到头来,他所掌握的还不如其他人,难道他太笨了?还是他真不适合做皇帝?
不过,能者居之么……
……
久居京城的百姓对于朝堂的变化总有些莫名但又精准的预感,这几日,京城之内风声鹤唳,青龙卫和殿前卫出动,从长街打马而过时,连街边的小孩子都不敢发出啼哭之声。
这是那次早朝后的第三天,菜市口的地面已经蒙上了一层新鲜的血迹。
郑珣的生活已经正式迈入正轨,这一日,终于狠下心将内奸处置了的太子回来跟皇帝一起处理政务。
“父皇,有太子在就足够了,为何还要儿臣去御书房?”
“朕早就说过,你是你,他是他。”
太子自觉地搬了一叠奏折到自己的书桌前头。
他已经接触政务快三年,做事还算游刃有余,加之皇帝本就忙碌,也没什么时间去苛责他,所以在御书房的日子倒也不难过。
但这是以前。
今日的皇帝特别严厉,总爱挑些问题考校他。
然后,不出意料的,他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有人一起受难,甚至比自己更惨,郑珣十分愉悦,一边看着热闹,处理事情的效率都高了许多。
御书房中忙碌又热闹,李公公笑呵呵地看着几位主子。
大雍啊,要一直如此安宁才好。
将最紧急的公务处理完,皇帝拿着一本奏折,严肃地问:“太子、元嘉,你们觉得,朕是否该去看看?”
奏折是大理寺少卿所递,写的是一月前一桩案子的后续。
案子的死者是工部一位侍郎,对方擅长治水,洺水之上,正在修建的水利才进行到一半,却因为他的去世而搁置,所以,大理寺和朝廷对此事极为重视。
约摸几日前,凶手被找到。
这是一桩仇杀,查探过后,凶手锁定为工部侍郎的庶女鲁远道。
鲁远道认罪果断,但是她自称能够接任洺水治理之事。
刚开始,大理寺少卿并不信她,但是她对这方面确实说得头头是道。
大理寺少卿不敢赌,只能把事情如实禀告,交由皇帝决定。
“为什么不去?”郑珣当即站起来,“走走走,现在就走。”
【芜湖,溜了溜了~】
太子:你就是想出宫。
怕皇帝责怪她,他劝道:“等批完折子……”
“折子是批不完的,今天批完了明天还有。”郑珣眼巴巴看向皇帝。
【快同意,快同意……】
皇帝放下折子,起身:“走吧。”
郑珣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快步走到他身侧:“父皇可要换身衣裳?”
皇帝看了看自己的常服:“就这样吧。”
李公公恭维:“皇上穿什么都是鹤立鸡群。”
“事情结束后可以四处逛逛再回吗?”
“可以,但是朕要跟你一起。”
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殿外走,留下拿着折子的太子一脸懵。
不是?就这么走了?
他连忙丢下手头的活跟上去:“等等我啊!”
郑珣听着他匆匆的脚步声和亲昵的抱怨,勾了勾嘴角。
这次出行看起来阵仗不算大,但李卓紧紧跟着,青龙卫和殿前卫在明,暗卫在暗,外松内紧,把他们保护得密不透风。
看到这种阵仗的太子,不知道为何,莫名嗅到一种风雨欲来的紧张感。
大理寺这段时间忙得很,圣驾降临,能够出来迎接的拢共才几个人,还有两个是刑部的官员和督察。
大理寺少卿是个不过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跟郑瑾属于同一挂,一身书卷气,看起来斯斯文文,很好说话的样子。
一行人去了监牢,鲁远道所在的牢房宽敞洁净,稻草干燥,还有个极小的窗户,他们到来的时候,她就站在窗前,浅笑盈盈地看向他们。
“民女鲁远道拜见皇上,拜见各位贵人。”
鲁远道行礼的姿态标准又从容,她个子不高,精瘦,肤色偏暗,但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平身。”皇帝负手,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打量。
鲁远道恭敬地微微垂首,神色平静。
“你真的能解决洺水之患?”
“民女可以,而且一定能做得比他好。”
她口中这个他,自然说的是那个工部郎中。
“为何要见朕?”
就这个小丫头,自称能够接替杨峰的工作?皇帝不太相信。
鲁远道跪在地上:“此事说来话长,请皇上听民女细细道来,劳烦少卿备茶。”
大理寺少卿:……
她使唤得可真顺嘴啊,他可真是个劳碌命。
腹诽了两句,他老老实实安排茶水去了。
“请皇上为民女做主!”
鲁远道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额头抵在地面,大有一种他不应下她就不起来的样子。
李公公沉下脸:“你这是威胁皇上?”
鲁远道没吭声。
【这也是个可怜人,她是真有本事,有本事的人,傲气一点,硬气一点,完全不是问题】